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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人兵变案始末:恃才傲物四处树敌,招致人人喊打酿成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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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6 00:28:5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1955年6月6日,遵照蒋介石命令,为提振国军官兵士气,“国防部长”陈诚拟定演习计划,国民党海陆空军部队在屏东机场举行声势浩大的联合军事演习。
由此,引发了震动全岛的“孙立人兵变案”。

自1949年国民党从大陆退守台湾后,国军官兵士气日愈低落,特别是看到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的卓越表现之后,朝野上下更是一片悲观,均对“反攻大陆”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蒋介石对这场“意义深远”的军事演习,显露出少有的关注。
孰料,这场为提振部队士气而举行的三军联合军演,竟然牵出了震惊岛内的“孙立人兵变案”。



按照预定流程,演习之前有一个阅兵式,蒋介石要乘车检阅演习部队,然后登上观礼台,对受阅官兵发表训话。
但是,到了预定时间,蒋介石却迟迟不到,受阅部队在烈日下足足暴晒了两个小时后,蒋介石这才铁青着脸,登上了检阅车。
原来,导致蒋介石姗姗来迟的原因,是发生了一件在日后对台湾军界产生重大影响的严重事件……
负责观礼台上一众高官安全保卫工作的,是“总统官邸”的警卫人员,以及由保密局刚刚改建而成的情报局负责。
3个月前,保密局被“国防部”裁撤,大部分冗员都被强制退役,留下来的精英被重组为“国防部情报局”,仍由毛人凤担任局长。
就在三军受阅部队准备入场前,情报局特工在观礼台正对面已经整齐排列好的炮兵方阵中,在几门大炮的炮膛里,居然发现装填了实弹。
而且,这几门大炮的炮口竟然全部对准了观礼台的最中央,这个位置正是蒋介石即将要发表讲话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毛人凤和陈诚惊出了一身冷汗,一边由毛人凤亲自去向蒋介石进行情况汇报,一边由陈诚严令受阅部队再次复查枪械和火炮装备,一旦发现擅带实弹者,当场擒拿。
直到忙乱了两个多小时,确认排除了一切隐患之后,阅兵式这才正式开始。



阅兵式结束后,毛人凤率情报局立即着手展开调查,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受阅炮兵方队的战术教官——郭廷亮少校
郭廷亮当即被情报局密捕,一个月后,毛人凤向“总统府”呈送的调查报告称:

“匪谍郭廷亮,时年34岁,云南河西人。
民国28年(1939年)考入税警总团训练所,毕业留所历任副区队长、区队长。
民国31年(1942年)随新编第38师赴缅甸作战。
民国37年(1948年)任新编第1军榴弹炮连上尉连长,驻防沈阳期间与义和米栈老板,匪谍白经武来往密切,经白经武介绍,郭廷亮与李玉竹结婚。
匪谍白经武之兄白经文,时为中共东北铁路护路军联络科长。沈阳陷落前,白经文为郭廷亮开具通关路条并赠黄金十两。郭廷亮弃职私逃,与妻李玉竹凭共军路条经天津潜返上海。
民国38年(1949年)郭廷亮与妻李玉竹搭乘民船由上海抵达基隆转道台北后,到陆军编练司令部报到,等候编练。
民国39年(1950年)郭廷亮被编入陆军训练司令部储训班第4队任副队长,之后历任第4军官训练班入伍生总队营长、陆军军官学校教导营营长、陆军总司令部搜索大队长、陆军步兵学校少校教官等职。
民国43年(1954年),陆军总司令孙立人转任“总统府参军长”,行前密令陆军总司令部第5署督训组中校组长江云锦利用日常督训部队的便利,于每一团中指定第4军官训练班毕业之军衔最高者作为联络人与其他同学进行联络。
之后,江云锦将这一联络事项交由郭廷亮负责。郭廷亮利用这一机会,与第4军官训练班毕业之一百余名同学建立联系,登记造册并在各部队形成匪谍组织。
民国44年(1955年),郭廷亮被临机抽调为三军联合军演炮兵部队战术教官,郭犯籍此认为时机成熟,遂于阅兵式上伺机以炮击方式刺杀总统于现场。
经对郭家搜查,起获通讯薄一本,上有第4军官训练班一百余名校尉军官名录,名字之下均列有数字不等。
郭犯供述,此为孙立人嘱其转交给各人之现金金额。
经查,名录上之一百余人全为新38师旧僚。是否一并拘捕,特予请示……”



按照毛人凤呈送上去的这个报告,“匪谍”郭廷亮是孙立人的老部下,不仅来往密切,其家中搜出的通讯薄,那100多名校尉军官更全部都是孙立人从前的旧部。
并且,这本通讯薄上的军官们,人人都收受过孙立人让郭廷亮转交的金钱。
毛人凤的心思在这份报告中说得很明白,“郭廷亮匪谍案”之主谋并非郭廷亮。
要想弄清到底是谁策划这一事件,那就必须将通讯薄上的100多人全部逮捕,以此才能查清背后的主谋。
毛人凤字里行间,都将矛头指向了孙立人,他想利用多抓多捕来扩大这一事件,进而扳到孙立人。
但毛人凤的“格局”还是小了,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把这一案件仅仅定性为“匪谍案”。
而身为“国防部长”的陈诚,“格局”就比毛人凤大多了。此时的陈诚,已经把这一事件上升为“兵变案”。因为“兵变”而“刺杀总统”,这罪名就更大了,足以置孙立人于死地。
那么,毛人凤和陈诚为何想要扳到孙立人呢?
其实,想要扳到孙立人的,又何止毛人凤和陈诚,就连“太子”蒋大公子都早就被孙立人给惹毛了,大家都在等着一个对孙立人痛下杀手的机会……
老话说的好,性格决定命运!



孙立人在军事上是个天才,在政治上却是一个小白,再加上性格上的缺陷,孙立人的悲剧,早在十年前便已注定。
1947年2月的东北战场上,“二下江南”的东北民主联军北满主力部队重创新1军新30师,不仅一口吃掉了新1军新30师的一个整团和师部炮兵营,还将新30师的另一个团打成了残废。
战报传来,长春警备司令兼新1军军长孙立人气急败坏,竟然从长春跑去沈阳杜聿明的司令部,当面指责杜聿明指挥无方。
孙立人在杜聿明的办公室里,痛斥杜聿明把他的新1军拆分使用,导致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新1军各部被东北共军各个击破……
其实,这也怪不得时任东北保安司令部司令官的杜聿明,由于蒋介石承诺调往东北的部队迟迟不见动静,杜聿明仅凭手上现有的几个军,怎么可能成建制的集中使用呢?
偌大的一个东北,诸如沈阳、长春、锦州等大城市都需要分兵据守,拆分部队驻点防御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况且,被拆分的又不仅仅只是孙立人的新1军,赵公武的52军、陈明仁的71军同样都被拆分了。
就因为新1军30师的两个团一个被吃掉,一个被打残,孙立人就能和杜聿明翻脸,当面指责并质疑上级的指挥能力,这就相当过分了。
况且,面对新1军吃的这场败战,作为上司的杜聿明尚未批评孙立人,而作为下属的孙立人竟先跑来指责上级杜聿明。
纵观世界各国军队,这样的奇葩现象纵然不说绝无仅有,却也少之又少。



孙立人走后,杜聿明当即就给蒋介石打电话,说孙立人我指挥不了啦,赶紧把他给我弄走。
随后,南京国防部一纸调令,孙立人“升任”东北保安司令部副总司令,不再兼任新1军军长,由新1军50师师长潘裕昆接任新1军军长一职。
没有实际兼职的副总司令,实际上就是一个虚职。桀骜不驯的孙立人就这样被明升暗降了,杜聿明用一个虚头巴脑的闲职就把孙立人给高高的挂起来了。
但是,孙立人吃了这么大的一个哑巴亏,却仍未吸取丝毫教训。
1947年6月,蒋介石拟任命陈诚以“参谋总长”兼任“国民政府东北行辕主任”,去接替熊式辉主持东北战局。
任命还未正式下达前,陈诚向杜聿明透露了自己的想法,打算到东北后大力扩充部队,把在东北的部队由9个军扩编到14个军。
陈诚计划从这9个军里抽调出5至8个师,以这5至8个师为基础,补入地方保安部队扩编5个军出来。
陈诚让杜聿明提前拟出一个扩编计划,待自己正式到任后,迅速展开扩军行动。
杜聿明领命后随即召集郑洞国、梁华威、孙渡、孙立人4位副总司令,以及参谋长赵家骧共同商议这一计划时,却遭到了孙立人的强烈反对。
当杜聿明说到想要把新1军的新编38师抽出来,与其他部队合组为一个新的军,孙立人立马打断杜聿明说话,强烈反对这一扩编计划。



孙立人还在会上表示,新38师是一支光荣部队,是当年第一阶段入缅作战失利后,唯一一支完整的,成建制的,安全撤到印度的部队。
并说,作为中国远征军的魂,新38师必须留在新1军的建制之中。
孙立人的这番话,句句扎心,仿似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杜聿明的脸上……
1942年3月,当中国远征军遭受严重失利准备撤退时,时任远征军代司令长官兼第5军军长的杜聿明,坚决执行蒋介石“将所有部队撤回国内”的命令。
而当时新38师师长孙立人则坚决抗命,孙立人认为退回国内的道路漫长而凶险,极易受到日军的拦截和伏击,是自寻死路。
孙立人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强烈建议杜聿明“向北突围撤往印度”。
一番争论无果后,孙立人率新38师8000余人单独行动,向北突围,顺利撤到了印度英帕尔,率先脱险。
而杜聿明指挥的第5军军部直属部队和新编第22师,总共15000人马在撤回国内的途中被日军截断退路,最终不得不翻越野人山撤往印度。
此举,使得第5军和新22师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因缺粮缺水、缺医少药而造成部队大量非战斗减员。当部队到达印度时,部队的损失已经超过了一半。
为此,野人山成为了杜聿明心中的阴影,终其一生都挥之不去。
而此刻,当孙立人旧事重提时,杜聿明胸中郁结的愤怒,可想而知。



当晚,杜聿明将孙立人抵制扩军的态度电告陈诚,说如果不将其调离东北,扩军计划无法开展。
杜聿明的这个电报,引发了陈诚对孙立人的极度不满。
在蒋介石的默许下,1947年8月,5个月前才“升任”东北保安司令部副司令长官的孙立人,再次获得“晋升”,被南京国防部“擢升”为陆军副总司令,从此离开了东北。
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部,是国防部参谋总长陈诚直辖下的军种司令部。就从此刻开始,孙立人成为了陈诚的直接下级。
孙立人对陈诚的怨恨也由此结下,在其后的岁月里,两人间的矛盾日积月累,越聚越深。
此时的陆军总司令是顾祝同,其他的几位副总司令人人都有实职兼任。
譬如:
汤恩伯的职务是陆军副总司令兼第1兵团司令官。
范汉杰的职务是陆军副总司令兼热河省政府主席。
就连在一年后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校长任上晋升为陆军副总司令的关麟征,也仍然兼任着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校长一职。
唯独被穿了“小鞋”的孙立人,却没有任何实职兼任,挂着一个陆军副总司令的虚职,成天就空坐办公室,无事可做。
百无聊赖的孙立人只得去找蒋介石,请求蒋介石给他分派一点事情做做。
由于孙立人毕业于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并非出身黄埔。虽然能打仗也能带兵,在军中的威望也比较高,然而其固执的性格不仅容易得罪人,平时也不大顺从和听话。



于是,蒋介石并没有搭他这个碴,让他去找陈诚谈这个事情。
此时身在东北的陈诚哪里还顾得上孙立人的工作安排,几通电报来回全是搪塞。
无奈的孙立人只好对陈诚讲,你不是要扩军吗,不如我帮你练兵吧,练好就给你送来东北,怎么样?
陈诚一琢磨,觉得有理。
于是给了孙立人一个陆军训练部司令的兼职,让孙立人去编练新军。
有了职务,还得有个地盘呀!
于是,孙立人走了老长官宋子文的门路。最终,蒋介石看在大舅哥的面子上,把孙立人派去了台湾。
孙立人行前招募了一些散于上海、南京的原税警总团旧部。这些人与他一样,既没有实职,又不受人待见,听闻孙立人召唤,呼之即来。
1947年11月,孙立人以这些人为基础组建了陆军训练部机关,随后率领着这可怜兮兮的两百多号人迁去了台湾。
1947年的国民党军队在各大战场上还全都处于攻势,尚未露出败相。
当时的蒋介石也根本想不到台湾会成为国民党政权的最后退路。以致孙立人抵达台湾后迅速坐大,最终成为了国民党各方势力的眼中钉。
孙立人的陆军训练部是国民党军队中首批赴台的国防部直属机关,别看孙立人在东北、在南京不受待见。但是一旦来到台湾,其陆军副总司令的身份立马就让他成为了一方大员。
孙立人在岛上很快就编练出了3个师,有人有枪,一跃成为了岛内最大的实力派。



1948年,随着国民党军队在东北战场上失人失地,节节失利,国民党内一片呼声,皆曰“杀陈诚以谢国人”。
1948年5月20日,陈诚以治病为由,辞去所有本兼各职,躲进南京陆军医院当起了缩头乌龟。
接下来,国民党军队在辽沈、淮海、平津战役中几乎输光了家底。陈诚被已经宣布下野的蒋介石任命为“台湾省主席兼台湾警备总司令”。
蒋介石让陈诚速去台湾,提前为国民党政权经营最后的退路。
就这样,陈诚与孙立人在台湾又见面了。
此时的陈诚俨然是台湾的最高军政长官,在蒋介石下野,李宗仁上位,而美国人又极力支持桂系的情况下,在台湾独掌大权的陈诚也不免受到蒋介石的猜忌。
朝野多有传闻“小委员长陈诚想要自立为王”。
在这一点上,怎能不让三次下野,三次复出,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蒋介石心生疑窦呢?
国民党正式撤台前,蒋介石去了一次台湾。蒋介石不敢直接去台北,而是乘坐军舰在基隆港上岸,因为基隆是孙立人的防区。
此时的蒋介石,对孙立人的信任,超过了对陈诚的信任。
据担任蒋介石侍卫长长达十余年的俞济时回忆:

“上岸后(蒋介石)问迎候多时的孙立人,我在你这里安全吗?我这次来,有人说什么话吗?
孙立人回答,台湾又不姓陈,谁敢说话?至于安全,有我在,绝对没有问题!”



老谋深算的蒋介石为了制衡陈诚,随即任命孙立人为“台岛防卫总司令”,以此钳制陈诚这个“台湾警备总司令”。
当夜,陈诚从台北赶到基隆,被蒋介石一番“敲打”后,诚惶诚恐,浑身冷汗。
但是,蒋介石与孙立人的那番对答却一字不漏地被陈诚知道了。
便从此刻开始,陈诚有了除掉孙立人的打算。
终于,时间来到了1949年10月,孙立人与陈诚这些年积下来的旧怨,彻底爆发了。起因,是由阎锡山引发的。
4个月前,1949年6月13日,阎锡山出任迁往广州的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兼国防部长,成为了国民党政权留在大陆的最后象征,也称“战时内阁”。
9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4兵团、第四野战军第15兵团在陈赓和邓华的率领下,遵照中央“先粤后桂”的战略方针,即将发起广东战役。
眼见广东不保,阎锡山带着他的“战时内阁”逃到重庆后,向东南军政长官公署发去电报,要求东南军政长官公署为其所率的“行政院”和“国防部”提前在台北准备办公地点,“战时内阁”即将撤往台湾。
此刻的东南军政长官公署由陈诚兼任军政长官,陈诚以“台湾省主席兼台湾警备总司令兼东南军政长官公署长官”的身份,在台湾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量级人物。
他哪里还容得下阎锡山这位“行政院长兼国防部长”再来台湾与自己争权。



于是,陈诚婉拒了阎锡山的要求,说现在撤退到台北的机构太多,台北的地盘上已经没有地方再能安置从重庆迁来的“行政院”和“国防部”了。
眼见陈诚不肯配合,阎锡山也是个人精,他知道孙立人与陈诚素有嫌隙,便直接绕过陈诚,以“行政院长兼国防部长”的身份直接给“台岛防卫总司令”孙立人发去电报。
阎锡山在电报上说得很客气,请求孙立人在台北给“国防部”和“行政院”找房子,上述机构不日即将由重庆迁来。
孙立人在军事上虽有两把刷子,但在政治上却非常幼稚。
孙立人认为陈诚拒绝了阎锡山,而自己如果帮了阎锡山,那阎锡山的“国防部”迁来台北后,必将成为自己抗衡陈诚的盟友。
孙立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阎锡山已是江河日下,不比往日。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助力别人呀?
孙立人接到阎锡山的电报后,马上派部队进入台北,在市区最好的地段给“国防部”霸下了大片大片的房子,并以“政府征用,承诺赔偿”为由,强令原住单位和个人住户迁出,然后拉起警戒线,派部队进驻守卫。
不久,阎锡山的“国防部”和“行政院”正式迁来了台北。
孙立人此举,已然将自己和陈诚的矛盾公开摆到了桌面上,俨然一副即将翻底牌的架势,把陈诚气得够呛。
但孙立人显然失算了,抵达台北后的阎锡山被蒋介石逼迫辞去了“行政院长”的职务,“国防部长”一职也被徐永昌接任。
阎锡山就此失势,从此闲居于台北市菁山之麓,晚景凄凉。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孙立人走的这步臭棋,押错了宝,不仅未能拉来强援,反而激化了与陈诚之间的矛盾。更为严重的是,无意之间竟又得罪了另外三位同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一位是保密局(后改组为情报局)局长毛人凤。
另一位是时任空军副总司令的王叔铭。
再一位是原国民政府警察总署署长,现“国民党总裁办公室资料组组长、特别行动委员会主任委员”唐纵。
原来,在孙立人帮阎锡山的“国防部”和“行政院”圈起来的这一大片房子里,有毛人凤和王叔铭的几栋房产。
这些房产都是二人来台初期购下的私产,只因位高权重,为防树大招风,毛人凤和王叔铭都是以别人的名字购下的,房契上署的当然不会是自己的名字。
眼见孙立人这个愣头青把自己的房产给夺了去,毛人凤和王叔铭当然不干了,但不方便自己亲自出面,二人便想了个办法,请军统元老,原国民政府警察总署署长,时任“国民党总裁办公室资料组组长、特别行动委员会主任委员”唐纵,出面说项。
唐纵依仗着自己是军统的老资格,现在又随侍在“总统”身边,是蒋介石座下的红人,竟然有些小瞧孙立人。
唐纵直接去到了孙立人的办公室,简单的寒暄之后,大大咧咧地说道,你圈起来的那些房子里面,有几处房产是原警察总署为一些立有大功的死难烈士的家属所购入的,是为了安置这些“烈属”的,烦请司令官发还。



唐纵虽也是陆军中将,但终究是特务起家,这本来就让正牌军人的孙立人看不起,再加上唐纵说话大大咧咧,红口白牙,并未拿出所谓“安置烈属”的实质性凭据。
因此,孙立人并没有给他面子,当场拒绝了唐纵的要求,
这还了得?唐纵是何许人也?
唐纵是国民党最早的特务组织“力行社”的主要成员,早在1932年,便担任“力行社”的特务处书记长。之后由蒋介石钦命为驻德国使馆武官,回国后又被蒋介石召入侍从室,担任负责情报事务的第六组组长。
其后官运亨通,升任国民政府内政部政务次长。在戴笠坠机身亡后,曾短期主持军统局全盘工作,之后又出任国民政府警察总署署长兼保密局副局长。
1949年赴台后,担任“总裁办公室资料组组长、特别行动委员会主任委员”,执掌在台各特务机构的考核和任免。
这样一位手握实权的大员,孙立人竟毫不留情地驳了他的面子。据孙立人的亲随回忆,唐纵走出孙立人办公室,面色铁青,脸色非常难看。
于是,本来与“圈禁房产”毫不相干的唐纵,也被孙立人给得罪了。
然而,就在之后不久,孙立人更是惹上了一位他根本就惹不起的大人物!
时任台湾“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的蒋经国,一直试图把持军队政工系统,想把国民党政治组织引入军队中。
而毕业于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孙立人,却固执地效仿美军,提倡军队“去政治化”,以致对蒋经国的各项安排和部署均采用消极应付和拖延不决的方式不予配合,从而触怒了蒋经国,结下嫌隙。
就这样,孙立人凭一己之力四处树下强敌,为自己日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陈诚、蒋经国、毛人凤、王叔铭、唐纵这几位身居中枢,位高权重的一方大员,以及其他许许多多孙立人的宿敌都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着一个“揪住孙立人小辫子”的时机,将其置于死地。



1950年初,为了平衡权力制衡陈诚,更为了获得美国的支持与援助,蒋介石任命素与驻日盟军最高司令官麦克阿瑟交好的孙立人出任“陆军总司令”。
但好景不长,随着孙立人的势力日渐坐大,又与大公子蒋经国发生了数次正面冲突,且与美国之间的关系越走越近。
岛内盛传“美将扶持孙,取蒋而代之”的流言在整个台岛纷纷扰扰……
为防尾大不掉,1954年,孙立人被蒋介石免去了“陆军总司令”一职,改任“总统府参军长”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就在孙立人被蒋介石拿掉兵权的一年后,1955年6月6日,“郭廷亮匪谍案”便突然发生了……
终于逮到了这样一个机会,毛人凤首先出手,对抓获的少校军官郭廷亮严刑逼供,将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背后主谋”孙立人。
当然,就如本文开篇所详描述过的“郭廷亮匪谍案”整个过程,毛人凤所呈送的审讯报告和侦查报告里所列出的内容,若是硬要往孙立人身上套,还缺乏实质性的证据。
这时候就轮到陈诚出马了,当时的陈诚已经贵为“副总统”了!



蒋介石收到毛人凤的报告后,专门成立了一个以陈诚为首,以王宠惠、许世英、张群、何应钦、吴忠信、王云五、黄少谷、俞大维为委员的9人调查委员会,彻查孙立人一案。
陈诚一直视孙立人为死敌,认为毛人凤呈报的“匪谍案”定性“不准确”,9人委员会接手调查后,首先将“匪谍案”定性为“兵变案”。
此外,蒋经国作为蒋介石的全权代表,全程跟进该案的调查进展。
而毛人凤的情报局,奉命作为支援单位,随时为9人调查委员提供技术及人员上的支持。
——于是,陈诚、蒋经国、毛人凤就此联手,奉蒋介石命令,对“兵变案”展开了“更加深入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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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6月6日,国民党海陆空军举行联合军演,军演前的阅兵式上,负责安保工作的“国防部”情报局在炮兵方阵的几门大炮中发现被人装填了实弹,且炮口正对着阅兵式观礼台的正中央,那个位置正是蒋介石即将对受阅部队发表讲话的地方。

受阅部队炮兵战术教官郭廷亮少校当即被捕,郭廷亮出身税警总团,是孙立人的旧部。情报局从其家中搜出的通讯薄上的100多名校尉军官也均为新1军旧部。
情报局局长毛人凤亲自审讯郭廷亮,威逼利诱,终于拿到了郭廷亮的供状。“证词”直接将“背后主谋”指向了原新1军军长、前陆军总司令、时任“总统府参军长”的孙立人。
接上篇——



奉蒋介石命令,以陈诚为首的9人调查委员会从毛人凤的情报局接手此案后,详阅炮兵少校郭廷亮的供状,因为缺乏关键性证据,始终无法坐实背后的主谋就是孙立人。
要把此案办成“铁案”,就必须为孙立人“找出”合理的“作案动机”。
于是,孙立人之前的很多言行都被收集出来作为“旁证”,“作案动机”很快就被“查实”了。
动机一:因怨生恨,暗中策划兵变



据前陆军总司令部第5署督训组中校组长江云锦供述:

孙立人调任“总统府参军长”之前,要求江云锦利用日常督训部队的便利,于每一团中指定第4军官训练班(全为新1军旧部)毕业生中军衔最高者,作为联络人与其他同学进行联络。之后,孙立人因江云锦串联迟缓,便将联络事宜改由郭廷亮负责。

据炮兵战术教官郭廷亮少校供述:

孙立人被免去“陆军总司令”,调任“总统府参军长”后,曾多次召集旧部私下聚会,并指责“总统”当年利用他制衡陈诚时曾经许诺,待他“陆军总司令”任期一满,就直接升任“参谋总长”。结果不但未被晋升,反被罢黜。
民国44年(1955年)5月15日,我到台北晋见孙立人,向他报告联络工作进展情况,他让我加快联系进度。
他有他的意图,就是利用我联络部队学生造成一股势力,作为他兵谏的本钱。我也有我的意图,我就是利用他的关系达成兵运工作和刺蒋任务。

据涉案其他成员王善从、田祥鸿、刘凯英等人供述:

5月16日,郭廷亮从台北返回屏东,说孙立人嘱咐众人不要轻举妄动,等他月底到了屏东后再行计划具体事宜,但要求大家暗中做好一切之准备。

动机二:亲美反台,妄图颠覆政府



据“国防部情报局”(前身为保密局)存档显示:

早在抗战时期,军统电讯处就曾侦知孙立人与美国战略情报局特工秘密建立联系。

据保密局台北特勤组侦悉:

民国38年(1949年)6月,美国驻台北总领事艾嘉与孙立人秘密会面,孙立人称蒋先生与陈诚在治国治军的方略上,起码落后时代五十年。并提出,让艾嘉尽快安排其赴日本与麦克阿瑟会面。
民国38年(1949年)12月,美国驻台北代办斯特朗代表驻日盟军最高司令官麦克阿瑟与孙立人秘密会面,称美国政府已对蒋先生彻底失望,如孙先生愿意作出“伟大之抉择”,美国政府将予以全力支持。
民国39年(1950年)2月21日,美国共和党参议员佛格森安排并陪同孙立人搭乘麦克阿瑟派来的专机,赴日本与麦克阿瑟会面。
孙立人返回台北后虽向“总统府”作了汇报,却隐瞒了会面时与麦克阿瑟就《台湾未来发展草案》之商讨。
这份由美国国务院政策计划处主任乔治·肯南拟就的,已报请国务卿迪安·艾奇逊批准的草案建议:以孙为台湾最高军政长官,以“反共、保台、联美”为主旨,对蒋实行软禁或放逐,同时铲除其亲信。
草案中强调:驱逐蒋之独裁,使孙成为亚洲橱窗,建成美国对外政策之模板。
当日参与会谈的还有美国海军第7舰队前任司令官柯克上将,柯克表示,美国对台湾现政权已不抱任何希望。但美国不能让台湾落入共产党手中,请孙立人负起保卫台湾(兵变夺权)之责任,美国将全力以赴地予以支持。
柯克上将称,请孙立人尽做作出抉择,他愿意以麦克阿瑟将军特使的身份随时往来日台,与孙立人保持密切联系。

动机三:因私废公,借机铲除宿敌



陈诚称“9人调查委员会”查实:

孙立人因“台北圈地事件”、“抵制军队政工制度”、以及“职务变更”等缘由,对“副总统”陈诚、“参谋总长”周至柔、“总政治部主任”蒋经国、“海军总司令”桂永清、“空军总司令”王叔铭、“情报局长”毛人凤、“总裁办公室特别行动委员会主任委员”唐纵等同僚积怨颇深。
其不仅从未反省自身性格缺陷,检讨孤僻乖张言行,反而认为自己被军界高层联手打压,愈发与同僚共事之时嚣张跋扈。
孙立人任职陆军总司令5年,国防部”每周例行军事汇报会,其从无一次准时到会。其理由荒唐可笑,因不愿向“国防部长”徐永昌、“参谋总长”周至柔敬礼,以至每会必定迟到,迟到则能避过敬礼。
孙立人出于泄愤,别出心裁在陆军中召开“士兵良心会”,让士兵对长官提意见。
孙立人在会上致辞:现在社会黑暗,军队黑暗,人心不古,长官做事骗人,说话也骗人,埋没了良心。大家要共同呼吁,让“国防部”的高级长官们都来听听士兵们的良心话。
其险恶用心只为激化军队上下层级矛盾,将不明真相的士兵们凝集于身边为其所用,从而实施兵变,铲除宿敌。

陈诚查证孙立人“作案动机”,毛人凤刑讯郭廷亮“屏东兵变”



以陈诚为首的9人调查委员会“查证”出孙立人“兵变”的动机后,首先便要坐实郭廷亮、江云锦、王善从、田祥鸿、刘凯英等人的证词。
这些证词都是由“国防部”情报局长毛人凤通过对一干“嫌犯”审讯获得的。
据2001年孙立人获当局平反后,情报局解密的材料显示,当年被抓捕的103名校尉军官,人人都曾被酷刑逼供,个别人甚至被刑讯致残。
这里,首先要讲到的就是炮兵教官郭廷亮少校。据郭廷亮后来讲述,被捕当日,立即遭到了严刑拷问,逼迫他承认自己是“潜伏共谍”,受人指使,实施了“暗杀总统”的阴谋。
可是,郭廷亮本来就不是间谍,毛人凤让他说出受谁指使,他总不能胡乱攀咬啊……
于是,20几名情报局特工分为两班,连续10多天给他上“老虎凳”,不分昼夜地拷打,还将其双手反铐身后,用一条铁链吊了起来,双脚不能触地,一吊就是3、4个小时。
要说这郭廷亮少校也真是一条硬汉,吃尽了各种苦头,始终不肯认罪。



郭廷亮只对自己知道的事情进行如实供述,说1948年在新38师任榴弹炮连上尉连长驻防沈阳时,认识了义和米栈的老板白经武,因为同是云南人,一来二去便成为了朋友。
后来通过白经武,又认识了白经武的哥哥白经文。通过白家两兄弟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李玉竹。
1948年10末,沈阳即将陷落前,白经文为郭廷亮拿到了解放军开具的通关路条。
由于其妻李玉竹与白家兄弟是亲戚,郭廷亮携妻逃离沈阳时,白家赠送李玉竹十两黄金,嘱其途中如遇危难也许可以保命。
郭廷亮承认自己是私自离开部队携妻潜逃,也承认潜逃途中是用从白经文处得到的解放军路条顺利通关的。
但是,白家兄弟是否是共产党,自己一概不知。且赴台后,自己及妻子就已经和白家兄弟再无任何联系。
但是,在各种酷刑中咬紧牙关坚持了近40天的郭廷亮,到了7月14日这天,突然就招供了,不仅承认自己是“潜伏台湾的匪谍,还指认“兵变行动”是受孙立人指使。
郭廷亮突然改口,突然招供,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究竟怎么回事呢?
郭廷亮“陈情书”揭秘事件真像



1988年3月22日,就在蒋经国去世后的第68天,台湾《自立晚报》在头版用加黑加粗的字体刊载了一个非常醒目的标题:
《独家 孙立人案关键角色郭廷亮陈情书》
该报用庞大的篇幅在报纸的第一版和第二版,全文刊载了已缄口不言长达33年的郭廷亮首次讲出了“孙立人兵变”事件真相。
郭廷亮开篇声明,当年自己在“孙立人兵变案”中作出伪证,并不是为了给自己“脱罪或减罪”,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罪。之所以作伪证指控孙立人为“兵变案主谋”,完全是为了保护更多的无辜者免受此案牵连。
《自立晚报》详细地描述了当年的“国防部”情报局局长毛人凤对“孙立人兵变案”的全部取证过程:

1955年6月,郭廷亮被带到高雄凤山审讯的当天,20余名情报局特工分为两班,昼夜不停地对其进行逼供,逼迫其承认自己是潜伏的匪谍,要其交代“如何与孙立人相互勾结,互相利用,实施“屏东机场兵变”。
“老虎凳”、“辣椒水”、“灌水窒息”、“背拷吊打”等等酷刑,无所不用其极。曾连续10天10夜不许睡觉,一旦睡着即用冷水泼醒。近40天的折磨中,郭廷亮从精神到肉体虽已全面崩溃,但始终不肯低头就范。
期间,郭廷亮的9份审讯笔录中,没有一个字承认自己是“匪谍”,没有一句话说孙立人是“主谋”,始终强调自己对所谓的“兵变”一无所知。
当情报局特工讯问从其家中搜出的通讯簿上100多名校尉军官名册,以及名字下方标注的金额,是否为孙立人出钱让其四下联络旧部,收买人心,为“兵变”积蓄力量时,郭廷亮解释道,这本子上记载的事情倒不假,但跟“兵变”没有半点关系。
郭廷亮说,孙立人人品高上,傲上而不欺下,这些人都是孙立人从前的旧部,而且多为下级军官,有的人还拖家带口,从大陆撤台后,在等待“国防部陆军训练部编练”的日子里没有任何收入,生活拮据,很多人生活都过不下去。
及至获得“编练资格”,被编入第4军官训练班时与老长官孙立人重逢,时任“陆军副总司令兼陆军训练部司令”的孙立人这才知道了老部下们生活上的困境。
得知旧部日子过得困难,孙立人拿出自己多年来的大半积蓄,委托郭廷亮给这些人送点钱,加强点联系,彼此好有个照应。
通讯簿上的名册和金额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是孙立人做的一件好事,并非“兵变”佣金。



但这样的口供,肯定不能够让毛人凤满意。眼见硬的不行,毛人凤便用软的……
郭廷亮之所以最终改口,《自立晚报》刊载原文如下:

1955年7月14日晚上8点,郭廷亮随该局特勤室主任毛惕园少将同往台北毛公馆晋谒毛人凤上将,旋蒙毛上将亲切接见,谈话两个多小时。

那么,在这两个多小时里,毛人凤到底跟郭廷亮谈了些什么,使其立即改口,不仅承认了自己是“匪谍”,还指控“孙立人是主谋”呢?
郭廷亮在《自立晚报》上的“陈情书”上是这样说的,大意如下:

毛人凤把郭廷亮的妻儿都抓进监牢,然后让情报局特勤室主任毛惕园少将将郭廷亮从高雄凤山看押所“请”到了台北毛公馆,也就是毛人凤自己的家中。
毛人凤以郭廷亮的妻儿作为威胁,胁迫郭廷亮写下“自首书”,承认“自己是匪谍,与孙立人互相利用,策划兵变”,以此换得获释。

《自立晚报》原文:

“尤令郭伤心流泪、苦痛万分的是,稍后毛人凤还让挺着怀孕已五个月大肚子的妻子李玉竹和两个稚龄的儿女来看他。此举令郭从精神上几近崩溃。”

毛人凤还一再重申,向郭廷亮保证,只要你按照我说的话这么做了,你的军籍和军职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前途反而会更光明。
毛人凤还说,为了使这次案情不再扩大,不波及通讯薄上面的100多人,能够尽早圆满解决,只有委屈你了。
所以我劝告你,站在党国的立场,和我们密切合作,这不但是为了当前党国的利益,也是为了处理参军长孙上将的唯一办法。
这一套操作下来,郭廷亮在如此的威逼利诱之下,别无它法,只得就范。
郭廷亮随后被送回高雄凤山继续看押,而毛人凤则邀功心切,在尚未拿到郭廷亮“自首书”的时候,第二天就将“兵变案”大致情况写成报告,呈送“总统府”。
但是,毛人凤所呈送的这份审讯报告和侦查报告里所列出的内容,因为缺了郭廷亮的自首书,此时若是硬要往孙立人身上套,还缺乏实质性的证据。



于是,蒋介石收到毛人凤的报告后,令陈诚为首的9人调查委员会,彻查“孙立人兵变”一案。
陈诚随即下令“国防部”情报局侦防组长谷正文,在宪兵的配合下赶到孙立人家中,收缴孙立人警卫枪支,并将卫队、厨师、司机遣散。
嗣后,宪兵把孙立人“护送”至台中软禁。情报局侦防组长谷正文,则带领特工进入孙立人家中搜查。
从孙立人家中搜出了一封原军委会少将高参,现台中东海大学教授徐复观写给孙立人的信,内容尽是劝孙反蒋的“大逆不道”之言。
耐人寻味的是,这封信呈送“总统府”后,蒋介石批复:

“徐为文人,与美及中共并无勾连,不必深究。”

由此可以看出,在蒋介石的眼中,所谓“孙立人兵变案”的证据,必须是与美国或是中共扯上关系的,才算是“铁证”,其他的都可以不纠。
徐复观因此逃过一劫。
而以陈诚为首的9人调查委员会,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包括素与陈诚不睦的何应钦和王云五二人,根本就不相信孙立人会“策划并发动兵变”。
于是,何应钦和王云五决定亲赴高雄凤山聆讯郭廷亮。
9月12日,完全按照毛人凤的授意写完“自首书”,并已经上交给毛人凤的郭廷亮,突然被何应钦和王云武约谈。
于是,郭廷亮立马翻供了。



《自立晚报》刊载的“郭廷亮在陈情书”中这样写道:

“我为什么又突然翻供呢?因为我想将事实真相向何委员、王委员提出报告,并将所杜撰伪编的自首书和口供笔录等加以说明和否定,以免犯下欺骗和伪证罪。
两位委员走后,毛上将夜里从台北赶到高雄,将我提到审讯室,对我说道,现在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之所以要你这样做,完全是执行高层的决策。
你只有始终按照自首书上的话,我才能保全你的妻儿和通讯薄上一百多人的安全。这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用你和孙上将两个人,来保全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身家性命。
在此情况和压力下,我除了向毛上将表示照他的意志去做外,别无考虑的余地。”

郭廷亮在“自首书”中,将自己与孙立人的关系,归结为“相互利用”。

“他有他(孙立人)的意图,就是利用我联络部队学生造成一股势力,作为他兵谏的本钱。我也有我的意图,我就是利用他的关系达成兵运工作和刺蒋任务。”

但这仅仅只是一面之词,并无其它证据佐证,无法以此定案。9人调查委员会整整花了一年时间,最后拿出了一个调查报告,报告的结论是:

“经查,郭廷亮确系潜伏匪谍,但其行动是否受孙立人指使,查无实据。至于私下联络旧部,资助匪谍基本属实。”



这份报告虽然没有明确证实孙立人“策划并组织兵变”,但光凭后面这两条,孙立人就难逃“法网”。
至于孙立人“亲美反台”,与驻日盟军最高司令官麦克阿瑟、美国共和党参议员佛格森、美国海军第7舰队前任司令官柯克上将等人勾连,意图“取蒋而代之”等事件,反而不能写入调查报告之中。
这些不能写入调查报告的事件,反而是最为真实的记录,全部有档可查。这才是蒋家父子必须扳倒孙立人的真正原因。
而旁人之所以落井下石,也只是借蒋氏父子之手,来清算与孙立人结下的旧怨。
譬如:

孙立人每次在台湾与美国人秘密见面的情况,都是由毛人凤的情报局特工进行窃听和侦听所获。
孙立人赴日与麦克阿瑟、柯克上将的会谈内容,都是由“国民党总裁办公室资料组组长、特别行动委员会主任委员”唐纵安插在麦克阿瑟官邸的特工,一位菲律宾籍女佣所提供的情报。
其他诸如孙立人藐视上司,与同僚不睦,在士兵中建立“良心会”等等“劣行”,也都是与孙立人素有嫌隙的“副总统”陈诚、参谋总长”周至柔、“海军总司令”桂永清、“空军总司令”王叔铭、“情报局长”毛人凤等人所罗织的“罪名”。

目的就是借蒋氏父子之手,众人再添一把火,联手扳倒孙立人。
那么蒋介石又是如何处置孙立人的呢?
“孙立人兵变案”最终结局



1955年10月31日,蒋介石根据以陈诚为首的“9人调查委员会”呈报的长达16000字的调查报告所罗列的一系列“罪状”,以“纵容部属武装叛乱”、“窝藏匪谍”、“密谋犯上”等等“罪名”,革去了孙立人“总统府参军长”的职务。
但是,蒋介石对犯下“如此重罪”的孙立人,采取的却是“不抓、不审、不问、不判、不杀、不关、不放”的7不原则,将其软禁在台中市的一幢平房里。
从此,孙立人成为了“张学良第二”,开始了长达33年的幽禁生活。
直至1988年5月,孙立人才被解除“监护”,获得了“相对自由”。孙立人与夫人张晶英之后一直隐居台中市向上路寓所,从此深居简出。
1990年11月19日,孙立人于台中市病逝,享年90岁。
郭廷亮则于1956年9月29日,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同日被蒋介石特赦,改判无期徒刑。
此案受牵连者达300余人,或遭开除军职,或遭军法审叛,江云锦、王善从、田祥鸿、刘凯英、陈良埙、李成亮等人均被逮捕入狱,各处刑期不等。
而毛人凤给郭廷亮的承诺,还未来得及兑现,仅仅15天后,毛人凤便于10月14日“突然去世”,之前的承诺成了一场空。
郭廷亮被秘密单独囚禁在一间不足10平方的牢房内,与外界完全隔绝。不许动笔,不许阅读书报,每天仅有15分钟的放风时间。
1975年,已入狱20年的郭廷亮被蒋经国特赦,但出狱之日却被“台湾警备总司令”郑为元秘密移送到关押政治犯的“绿岛监狱”任图书馆管理员,被长期软禁在绿岛。
直至1988年1月,蒋经国去世后,郭廷亮才重获自由,离开绿岛与家人团聚,但始终处于情报局特工的监视之下。
就在《自立晚报》刊载“郭廷亮陈情书”3年后,郭廷亮却突然死了……



1991年11月16日上午11时25分,71岁的郭廷亮独自从台北搭乘第109次复兴号至中坜。
50分钟后,12时15分,当火车到达中坜火车站停车上下乘客时,郭廷亮被人发现掉落在月台的第七、八节车厢之间,送医院抢救时,途中就已身亡。
据当年参与“郭廷亮坠车案”调查工作的朱浤源事后指出:

郭的死因系右顶骨骨折造成的颅内大出血,绝非事故,而系人为。

2001年,台湾监察委员会公布了一份调查报告,报告称:

“四十六年前的孙立人兵变案纯属冤假错案,孙立人及郭廷亮等人根本没有参与任何反叛活动,完全是被人栽赃陷害。”

——但此时,斯人已逝,这个平反来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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