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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围棋连载』《磁性棋子之谜》 作者:斋藤荣 [打印本页]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41
标题: 『围棋连载』《磁性棋子之谜》 作者:斋藤荣
第01章箱根惨案
01
从箱根高迪公路,越过新道的山茶路线,沿着明神河进入箱根境内,汤村辉彦驾驶的小卧车,缓缓地滑进恩赐公阁的停车场:
“黑田君,没参观过这个离宫遗迹吧?游览船的上船时间还要等一会儿呢,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再去不好吗?”汤村说。
坐在助手座位上的澄川真理子含笑点头,坐在后面的黑田敬介一边熄灭了手中的烟卷,一面似乎不太有兴致地回答:“据说离宫遗迹被地震破坏了,好像只剩下侍从室,别的没什么啦,“
“建筑物还可以。今天天气很晴朗,我想外轮山对面的富士山也可以看得见吧。”
黑田敬介是汤村上级的儿子,和汤村年龄相仿,两人经常一起外出游玩。
“你们带来照相机了吗?我给你们以富士山为背景,拍一张合影照片吧?”黑田开玩笑似地说,
黑田敬介是以黑田产业为中心,掌握有关十五个公司的黑田英雄的长子。父亲出身于北陆金泽的渔村,在日本高度发达过程中,与保守派政治家合作,巧妙地发展了事业,是一个所谓立志刻苦奋斗而成功的人物。
作为他的长子,黑田敬介毕业于K大学经济系,过着富裕的生活,现在黑田产业总务部任职。无论如何,他一定能成为父亲产业的继承人,所以在公司里是很受巴结的,这且不论,黑田善于追逐女人,很早就征服了许多年轻的女性。
三个人下了车,从停车场里头绕过来。那是以芦川桥分割成的湖的一角,也叫白鸟湖,有瑞士莱蒙湖赠送的白鸟,那鸟儿以白色优雅的姿态,浮游在湖面上。
“黑田先生,今天你一个人出来,真有点奇怪,刚才我看你的表情,一定是有谁在等你吧?”汤村说道。
“可是一个人更感觉轻松啊!”黑田笑着说道。
汤村和黑田都是K大学经济系的学生,因为性格相投,来往就密切起来,因此汤村到黑田产业任职了。汤村喜欢下围棋,从日本棋院获得业余三段的证书。
旁边的女子是钢琴家的女儿澄川真理子,今年二十五岁,是汤村的远亲,从小就和汤村很熟悉。她只参加过两三次髙尔夫球的比赛,这次汤村邀请她一道去仙石原,真理子小姐欣然应允。
说实在的,因为有黑田的缘故,汤村还隐隐有些不安,真理子小姐会不会被他盯上?可是,当黑田说:“你不把钢琴家的女儿带去吗?和女孩一起打高尔夫球,是蛮有味道的。”
实际上,汤村满以为黑田也一定会带着他的女友一起来的。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41
02
愿意在芦湖乘H游览船“海盗号”的真理子说:“我的髙尔夫球打得不好,也不太感兴趣。让你带我来,其实就是想乘坐豪华的游览船在湖上玩一玩。”
汤村说:“还不知道黑田君的意思如何呢。”在同事的面前,汤村有时称黑田为总务部长,背后就随便了。
真理子说:“那有什么呢?如果不想乘船,在湖边散散步也好嘛!!”
不料黑田得知真理子小姐的意愿后,非常痛快地答应:“没关系,在湖上乘船来回转一转,让她尽情享受一下,夏天芦湖的情调可以使女性们陶醉的,“
于是,他们预订了“海盜号”游览船的一等舱室,这艘“海盗号”是模仿中世纪西班牙或葡萄牙的帆船样式建造的,船头为两层,船尾分三层,船体涂成红色,乍一看,就像一个儿童玩具,一等舱室的豪华,不亚于一流旅馆的房间。
乘上“海盗号”的真理子小姐,比谁都高兴:“啊,太好了!我真投想到,这么漂亮啊!”披着白色披肩,眯缝着眼睛的真理子小姐,完全就像突然回到少女时代的样子。
三个人在一等舱内喝着啤酒,黑田说道:“偶尔回到童年时的心境,也是很好的呀!”这种话出自黑田之口,实在是有些难得。
真理子小姐可能是由于喝丁啤酒的缘故,眼圈周围泛起淡淡的红晕,她说道:“真抱歉!由于我一时的任性,大家才乘坐这条船。”
“好了,好了!到甲扳上以富士山为背景,拍张纪念照好不好?”黑田提议说,于是,三人一同走上了甲扳^
夏天,正是游览的季节,学生们也很多,甲板上被游客们挤得满满的,黑田情绪蛮好地给汤村和真理子二人照了几张照片,真理子小姐又为黑田和汤村拍了合影,
回到船舱后,三个人继续喝着啤酒,当他们又满满地斟了一杯啤酒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广播找人的声音:“黑田产业的黑田敬介先生,请麻烦您到A甲板的乘客服务台来一下!”广播一连重复了两遍。
“啊?我?找我?”黑田好像很意外的样子。
汤村说:“同姓同名的不乏其人,可在黑田产业工作的,叫黑田敬介的只有您一个人啊。”
黑田一边放下啤酒杯,一边看着扩音器说:“不管怎么样,我得去看一下。”黑田站起来向A甲板的旅客服务台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呢?”真理子小姐诧异地问道,“在这个地方找人,是不是船舶电话呀?”
“船舶电话?”
“从船上可以和外边进行来往联系,”
“是谁呢?”汤村不禁有些怀疑,“管他是谁,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着,汤村想到可能是黑田的女友吧,真是那样倒好了……
黑田没有很快回来,这时候,汤村和真理子小姐突然谈起了川上瞳的事情。
川上瞳是汤村的邻居,一位二十五岁的女性,虽然名字叫瞳,但眼睛却失明了。但她爱好围棋,常用盲人专用的棋盘与汤村对弈,棋盘上的交叉点为凹进去的,用手指触摸,就可以判断位置,棋子也分黑白二色,但白的上部有凸起,可捺入棋盘的坑里。
“真不简单啊!”真理子小姐叹道,“她真是个酷爱围棋的女性啊!”
“那真是个女天才呢!跟我互先对局,我还稍差一点儿呢。”
“真的?……”
正说着,黑田回来了,汤村注意到他的神情,不禁问道:“怎么了?是电话吗?”
“不,不是电话……”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没什么大事。”
黑田既不愿讲明,汤村也就不好再刨根问底,这件事当时就这样过去了。可从那时开始,黑田敬介的神情就有些异样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42
03
豪华的“海盗号”游览船,很平稳轻快地在湖面上滑行着,逐渐接近了目的地——桃源台,
汤村和真理子二人又来到甲板上,眺望着越来越近的桃源台箱根索道的景致,
“黑田先生呢?”真理子小姐忽然问道,在这之前,黑田敬介就好像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到厕所去了?”汤村不介意地回答。
“时间不短了呀?”
“那个人是个男女平等主义者,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担心了?”事实上,汤村只考虑到这一点。
“也是……”真理子有些不以为然地扬扬眉毛。
这时,船上扩音器里传出广播员的话语:“诸位旅客,经过长时间的乘船,大家一定很疲劳了吧?本船马上就要到达终点——祧源台了。”
乘客们听到广播后,纷纷携带物品,作好了下船的准备。
“我们也得下船吧?”真理子小姐问道。
“嗯,是的,还要换乘呢,”
“那多不好啊!”
“没关系,黑田不是也说过可以嘛!”
两人说着。这时,汤村开始对黑田长时间没露面,有些不安起来——
难道……莫菲黑田掉到湖里了吗?汤村想着,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么多旅客的眼睛,如果有人出事,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去找一找黑田先生吧I总有些奇怪。”真理子小姐提议。
“那么就去找一找吧!总之,从甲板上往下看,总不会掉下去的……”汤村附和着,“如果有人掉下去,准会被人发现的。”
搜索是非常容易的,因为这时候乘客们都已经集中到下船的升降口处,甲板上巳经空荡荡的了。船上播送着《萤火虫之光》的乐曲。
“我去看一看一等舱的男厕所吧!”汤村说着,让真理子暂时一个人先留在走道处,便独自跑去了。
因为已经是下船时间,厕所虽也空了,男用小便器正用湖水冲洗着。汤村一格一格地查看了每个单格便池,其中日式三个,西洋式两个,有一个的红色标志表示正在使用中,汤村注意到这里;尽管表示有人使用,但是门并未关得很严,门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挂住了。
汤村过去敲门,里而没有反应,拉开门一看,汤村不禁大吃一惊:一个男人的尸体蜷曲成直角状,正是黑田敬介。
汤村鼓足勇气摸了摸他的手,已经开始变凉了。
“难道是心脏麻痹?”汤村想着,这吋,船已靠栈桥,游客们陆续下船了,
“真理子小姐!……”汤村喊道。
“怎么了?找到了吗?”真理子来到厕所入口处。
“在这儿呢!死了。”汤村神情紧张地回答。
“死了?!怎么冋事?”
“不知怎么回事,得赶紧通知船长!”这时的汤村也有些慌乱,考虑自己该做些什么。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42
04
在船上突发心脏麻痹而暴卒的例子,并非绝无仅有,但黑田之死却有几个可疑之点:黑田到厕所里来,并未解开裤带,倒卧的姿势也不正常。
尸体很快就被送到桃源台去了,找来警察和医生,进行脸尸。当然,汤村和真理子是不能离开现场的,至于“海盗号”游览船,还要往箱根镇航行,便将这个厕所封了起来,禁止使用。
验尸结果:断定黑田敬介是他杀,确切的死因由于尚未做司法解剖,尚不能判定。可是,尸体的左手腕有一个被锐器剌得很深的伤口,伤口周围已经变色了,
“在这儿,一定是注入了什么烈性毒物。”验尸官说。
根据验尸官的见解,能这样急剧发挥毒性的药物,除氰化物或者尼古丁之外,并无更多种类。
“总之,黑田到一等船客用厕所时,凶手靠近他注射了毒物,伹是,被害人老老实实让别人注射的情况,实在少见。进一步检査尸体,发现颈部有同样的刺伤。
“要是这样,就可以弄清楚了。被害人站在男用小便器前面,对背后丝亳没有防备,凶手这吋候偷偷从背后很快地刺中颈部,待毒药迅速发作,然后将尸体拉进隔间内。为了保险,又在左手腕上刺了一下。这是个有计划的犯罪!”验尸官做了以上分析,很气愤地说。这时,“海盗号”乘客已全部下船分赴各地游览去了,
关于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判断为游览船到桃源台前十分钟左右。这个判断的根据是:被害者的同行人汤村辉彦和澄川真理子提供了证词。在弄清杀人案件之前,汤村、澄川二人被作为同行人,单独回答了警方的问话。
询问情况的是一个身高1.75米左右,非常健壮的警官:
“死者黑田先生是不是有过心脏病?”
“没听说过。”汤村回答,“从大学时代开始,他高尔夫球和橄榄球都打得很好,各种体育都爱好。”
“噢,到厕所去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吧?”
“完全是那样,所以他究竟到哪儿去了,我一时也闹不清楚。难道会死了吗?这种想法根本没有想过。”
澄川小姐也大致做丁同样的回答,但黑田之死已判断为药物注射致命了,因此,警察的态度自然而然就变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43
05
神奈川县警察署侦査一科的森口铃太郎警部,分别对汤村和澄川讯问了事情的经过。
森口警部现年三十五岁,精力旺盛,额头狭窄,给人以缺乏爽朗的印象,但他是个柔道、剑道均为二段的强手。
在桃源台,只有夏季设置一个临时巡查派出所。森口警部对汤衬他们的讯问就是在那里的一间简陋的房问里进行的。
“……被谋杀的黑田,你常和他在一块儿,我认为应该提供点线索啊!”森口问汤村。
“这可真伤脑筋,我对这一点,完全是一张白纸,甚至于连有想杀黑田的男人都不知道。”
“不一定是男的,女性使用毒药杀人也是常有的嘛!”
“不论男女,我是一点都摸不着头脑。”汤村懊恼地答道。
“在乘船时有什么意外情况吗?反正凶手肯定也在这支‘海盗号’船上。”森口警部认为汤村一定了解某些线索,因此加紧对他的追问。
汤村忽然想起来,在黑田失踪前不久,船上广播通知他到A甲板服务台的事情。
“这个与事件也许有关系吧,黑田听到船上广播找人,去过服务台回来后,神情就变了。”汤村说。
“什么样子呢?”
“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
“是不是有人打电话来了?”
“不,黑田否认来过电话!”汤村的证词,由真理子小姐进一步证实了。
被害人在遇难前,所流露出来的不可思议的态度,可能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这点是可想而知的了。
实际的情况,对“海盗号”船员进行仔细询问后,就会了解了。恰好,从箱根返回的“海盗号”,又在桃源台靠岸了,所以对封锁了的杀人现场的验证,和对船上广播找黑田一事详情的调査,可以同时进行,
森口警部亲自到船内,找到A甲板服务台的女职员,这个女职员身穿蓝色制服,制服上缀着七颗铜钮扣,非常年轻可爱。她从今天早上一直当班到现在,名字叫笛田菊枝,对招呼黑田的情形,她还记得很淸楚。
“找黑田是为什么呢?”
“船上有‘失物招领’。”对森口的询问,笛田微笑着回答道。
“所谓‘失物招领’,又是什么东西呢?”
“有一个乘船的中年妇女,拾到一个茶色钱包,送到服务台来,钱包上写着‘黑田产业’的‘黑田敬介’的名字,所以我立即用广播来找这位先生。”
“那么黑田是否前来认领并取走了呢?”
“是的,不过有点奇怪的情况,钱包里只有一张一万元的钞票,和一张小纸片。看到这些,那位先生开始说不是他的,并拿出自己的钱包让我看过了。”
“啊,那么他自己带着钱包?”
“是的,可是他再看过钱包里的纸片后,就急忙说:‘钱包虽不是我的,但这是我借给我父亲的。’”
“父亲?”
“是,我要过名片看了,上边写宥黑田产业的总务部长:黑田敬介。于是我将钱包给了他。”
“原来如此!”森口警部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黑田先生说要酬谢拾钱包的人后,就走了。我将黑田先生留下的五千元酬金,给了捡钱包的那个女人,并问了她在船上何处捡的……”笛田的说明,也没仟么结果。
“那么,钱包中的纸片是什么呢?”
“我没有看。”
“写着字吧?”
“我想大概是的。”
“嗯?”森口想到这似乎还是一种手段高明的作案方法呢!
凶手对黑田和汤村一块乘这艘“海盗号^游船,是通过什么关系,如何知道的呢?凶手为杀黑田,是作了很多准备的;但是,因为有汤村和澄川在旁边,不易动手,便伪造了假钱包,扔到人们容易看到的地方,预先考虑到被人捡到后,一定会给送去的。
这样,按照凶手所计划的那样,钱包通过船上的广播,送到了黑田的手中,但重要的是钱包内的那张纸片。那上边一定写着重要的内容。
根据汤村等人的证词介绍,黑田从那以后,神情有些不安了,纸片上写的,是不是叫黑田到哪里去呢?那么黑田是为了答应对方的召唤,而到一等舱厕所去了,而凶手则是在黑田没弄淸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准备好凶器等在那里的,森口警部对于这个罪行的状况,大致是这样推想的。
接着,蝥方又到作案现场进行采取指纹、搜寻遗物等详细的工作,然后去做技术鉴定。鉴定科植木组长走到森口身边说:“这是在厕所门边拣到的。”
森口一看,是一枚黑色的扁圆塑料制品:
“这是什么?”
“大概是带磁性的围棋子,是携带式的。”
“是棋子?”
“是的。这与事件有无联系,还不能肯定,但在厕所里用这种东西的,还没有吧?”
森口转过险去,他是初段围棋手,这颗磁性棋子,是不是和罪行有联系呢?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44
第02章女子最高位
01
川上瞳住的“白莲庄”公寓,在北镰仓车站附近,隔着横须贺线的铁路,与圆觉寺相对。
公寓的所有者就是川上瞳本人。她依靠在这儿居住的五户房客的租金维持生活。
在二十岁以前,她的生活完全由她母亲波奈子操持。可惜在川上二十岁那年二月,波奈子被一个无照开车乱闯的家伙撞死了,至今已五年了。瞳虽然双目失明,但仍然坚持经营着该公寓,并对围棋有着极大的兴趣。
川上瞳在刚记事的时候,就几乎已经完全失明了,根据母亲波奈子说:“瞳在两岁的时候,因为坐船掉到海里了,那是我的过失,由于那次受到的惊吓刺激,眼睛就看不见了。”
当然,波奈子找过许多医生为女儿治疗,医生们一致认为:从医学角度来看,眼的机能是正常的。这种情况失去视力是很奇怪的,也许是落水的时候,由于恐怖引起的剌激,而造成了精神性失明。
没有特殊的医疗方法,现在瞳常到医院眼科做红外线等治疗,希望视力能够有一天自然恢复。
川上瞳,尽管她的双眼透澈明亮,但是面对人和物,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她曾为自己的不幸失明而极度悲伤,而且她是波奈子的私生女,因为不清楚父亲是谁,其内心更是十分痛苦。波奈子没把这里面的详情告诉她就死去了,但是,波奈子曾经受到过黑田产业经理黑田英雄的帮助,白莲庄公寓也是黑田产业帮助建造的,对这些情况,瞳也略知一二。
在白莲庄公寓的一层,川上瞳的卧室内,有一面非常漂亮的棋盘,一只书箱,这都是家传的旧物。波奈子生前常谈起:这些东西要特别仔细保存,看样子,瞳的父亲是很爱好围棋的,而且水平相当不错。
可能由于这种原因,川上瞳从小学开始,就对围棋有很大的兴趣。因为眼睛看不见,自然在室内玩耍的时候多,拿着棋子在棋盘上摆着玩,因为瞳常摆棋子玩,波奈于便找附近的木匠为她特制了一面用手能摸出棋线来、在线的交点处有凹洼的特殊棋盘,白棋子用金属做成凸起,和黑子可以清楚地区别开来,
由于这套棋具,川上瞳的围棋提髙得很快,在中学一年级时,她就达到二段,二十岁时达到三段,现在已具有四段以上的实力了。她平常的对手,只是住在白莲庄附近的人,这是因为瞳必须用特殊棋具的缘故。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46
02
“嗯,不够了……不用接着下啦!”白居老人叹息了一声,苦笑着把棋子放入棋盒,向川上瞳认输。川上瞳就好像能够看见白居似的微笑着说:“左上角您大概看错了,那不成劫,就这样,我下得也有问题,实际是平白拣了一局。”
这间屋子并不大,但是对白莲庄公寓的住户来说,却是一间公共的集会室,备有围棋、象棋等,可以边喝茶边下棋消遣时间。
白居老人是从镰仓市政府退休的,过着很清闲的生活,住家离白莲庄不到一百米,听说瞳的围棋下得很好,于是有时也来下棋。
白居老人临走时说:“明天,我一定要赢回一局来!”
川上瞳则很和蔼地说:“欢迎,欢迎!请一定来啊!'她送白居老人一块儿走出白莲庄,腿脚不便的老人拄着手杖慢慢地走了。
北镰仓车站对面,道路较狭窄而往来车辆甚多,对步行者是很危险的。瞳静听着老人远去的脚步声和手杖声。
“瞳小姐,“忽然从白居老人走去的方向,有一个熟悉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喊道。
“啊,汤村先生,刚回来吗?”
从车站那边慌慌张张走过来的,是住在白莲庄隔壁的汤村辉彦。他也是瞳的棋友,在公司公休的日子,常来和瞳分先对局,汤村对瞳有爱慕之心,曾说过:“瞳小姐实在是个美丽的姑娘,如果眼睛不失明的话,那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美女棋手……”
“今天我到箱根打高尔夫球去了!”汤村辉彦一脸苦笑道。
“啊,是您一个人?”
“不,是和黑田部长,不过今天发生了大事……部长——不知竟然被谁杀了,我被警察审讯了半天,闹得天翻地覆的。”
“黑田部长先生?!真是这样?!”川上瞳通过汤村也知道黑田敬介的一些情况。
“这种话能随便说吗?可把我吓坏了。总之,就是在芦湖的游览船上出的事。”汤村很激动地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川上。
“啊?在船上?你能再讲得详细一点儿吗?”
“当然可以喽!”
“那么,请到集会室来吧!”
他们是经常在那里下棋的,暖瓶里有清凉的麦茶,这是毎天早晨,由川上瞳亲手来准备的。
瞳把麦茶倒在玻璃杯里,放到汤村面前;在白莲庄里,她几乎显不出什么双目失明带来的不便,
“……在船上厕所里,被杀的很奇怪,实在想不到!我们是一块儿去的,黑田好像曾经背着我,去和什么人偷偷摸摸会过面。”汤村说。
“是被刺死的吗?”瞳问道。
“是被注射了莓物,这种方法也是很奇怪的。”
“的确!没有人见到杀人犯吗?”
“如果有人看见的话就好了嘛,不管怎么说,也是在船上吧!当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乘客儿乎已经都下船了。没有能够留下什么证据,在黑田被杀前,曾有人捡到了一个钱包,说是黑田的东西。可奇怪的是,当黑田先生被杀后,钱包又不见了,我想,一定是凶手藉以做钓饵的。”
“别的呢?”瞳进一步问道,她对于盲文的推理小说很有兴趣,因此听得很入神。
“在被杀的尸体旁边,有一颗磁性的小黑围棋子,可那是不是凶手的东西,还弄不清楚。”
“啊,就是携带式围棋子吧?”瞳虽未使用过,但立刻就知道了。
“是的,然而究竞是不是凶手带来的,还没有证据。不过要杀人,却又带着围棋子到处跑,也是很奇怪的。”
“嗯!”瞳虽然点头,并不完全赞同汤村的看法。自己酷爱的围棋的棋子,竟然在杀人现场被发现,心理上总感觉是凑巧的。
“当时被警察一再盘问,真够呛!”汤村最后说。
“那么……黑田先生的丧事,我也想去参加,因为家母生前,曾受过黑田家的帮助。”瞳这么说着,要求汤村到时候告诉她。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49
03
神奈川县警察署的森口警部,当知道了被害者是黑田产业的总务部长,马上就向东京总公司作了报告,通知了所发生的事情。
这时,事情也巳经通过汤村报告了上司。正好黑田英雄刚刚回来。他虽已年逾六十,但声音还显得很年轻。他有些愤怒地说:“……不能相信!无论如何我要去看看,究竟死的是不是敬介!”
森口警部认为,杀人的手段和一般不同,是否与企业内部的问题有牵连,是一种有计划的犯罪?如果是那样,必须向黑田敬介的父亲了解一下才行。
森口和黑田英维的会商,是在小田原警察署的一间屋子里进行的。小田原警察署管辖着足柄下郡,因而在这里进行询问。
黑田英雄在停尸场对遗体进行辨认后,确认死者的确是自已的儿子,精神受到很大刺激,感到全身无力,好半天没说出活来。好一会儿,才对森口说:“请给我一杯咖啡!”
森口倒了一杯咖啡给他,黑田英雄一气喝干了。森口说:“在您如此悲伤的时候来打拢您,真是很抱歉!因为要找到罪犯,还得务必请您协助。有两三点疑问请您解答一下。”
黑田英雄咬牙切齿地说:“为了尽快抓到凶手,我一定尽力,真是个残暴歹毒的家伙!”
“从令郎的社会地位来说,也许是企业内部有某些问题,促成罪犯的杀人动机,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飞快发展起来的公司,也有竞争对手;但是,为此杀死我儿子,是没有迸理的,完全可以先杀掉我嘛!”黑田英雄忿忿地答道。
黑田英雄一人担任公司总经理,大权独揽。这样讯问,未免有点触伤黑田英雄似的,他有些不高兴;另外,敬介生前并无什么实权,其他公司也了解。
“原来如此,一块儿到现场的汤村先生,依总经理先生看,是否可以信任得过?”森口为验证汤村的证词,在这儿又叮咛了一下。
“汤村?嗯——这个人嘛,敬介要好的朋友,难道他能杀害敬介吗7不至于吧。”黑田英雄半信半疑地说。
“那么,希望把令郎交际往来中,可能有问题的人物范围,再扩大一点儿来考虑。”
“我对于年轻人的交际,一向是放任的,不大干涉。”
“这知道啦!可是请您想想有关异性方而的关系。”
“女的吗?”
“是的!”
“是啊!嗯,最近才新交往上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呢……对啦,叫大道寺恭子。”黑田半天才想起敬介最近交际的一个姑娘的名字。
“大道寺,是大小的大,道路的道,寺庙的寺吗?”
“对,小说家中有叫大道寺兵马的男作家,那个姑娘,听说是小说家的女儿。”
“是的,知道了!”
大道寺兵马,年已五十多岁,是纯文学作家;十四、五年前,曾以《冰柱》《黎明前的神们》等作品,在文坛上出过名。但是因为体弱多病,近来也没有什么活动,被害者黑田敬介很喜欢这位小说家的女儿。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0
04
森口警部和下级林部长刑事二人,突然到爱克利尔公寓,访问恭子的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恭子的父亲兵马因患结核病住进了医院,平常母亲多惠子在家,但那天晚上,多惠子到千叶市去下指导棋,事先说过要晚些才能回来。
恭子的母亲多惠子是日本棋院的五段女棋手,因为嫁给大道寺兵马,在户口簿上登记的是大道寺多惠子。但作为棋手,从少女时代开始,就一直称做福冈多惠子。
“就你一个人吗?”森口问。
“是的!”
“就在这儿占用您十几分钟,谈几句话,可以吗?”
“可以!”恭子略有不安。
“您认识黑田敬介这个人吗?就是任黑田产业总务部长的那个男人。”森口问。
“知道……”
“那么是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要问这个呢?”恭子有些腼腆地现出不悦的神色。
“黑田先生在箱根被害了,罪犯还没有下落,所以为了追捕罪犯,请您协助。”
“被害了?!……是怎么回事?”恭子脸色突变,惊问道。
“是这样的……”森口简单的把事件给恭子说了一下。
“我和黑田先生是在附近的高尔夫球场上认识的,因为球场旁边就是黑田产业的总部,所以他常来。”
“噢,原来如此!”
在高尔夫球场,男球员对初练的女子是喜欢主动去指导的。被害人对于正是上髙中的年龄,加上又很美丽的恭子,也一定是会借机去接近的。
“我的短球打得不好,总是出现曲线球,挺讨厌,我为此很着急。黑田先生亲自教我如何纠正。”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森口问。
“啊,大概三个月以前了,那以后又见过几次面……”
“除高尔夫球场外,还到什么地方去过?”
“他邀请过我多次……”恭子有些难于出口的样子低着头,美丽的黑发垂到肩上,轻轻摇动着。
“那么,最近怎么样呢?”
“……本来约好淮备明天到仙石原的乡间打高尔夫球……”
“嗯……”森口和林二人相对会意地点点头。恭子似乎和被害人有更深层次步的关系。
“可是,我妈妈告诉我不要去了。”
“那么,你已经决定不去仙石原了吗?”
“我想给旅馆最后打个电话,再跟母亲商量一下……”恭子犹犹豫豫地嘟囔着。
“那你母亲为什么反对呢?”
“黑田先生很喜欢挥霍的……反正是一个我母亲所不喜欢的人。”
“你自己呢?”
“我想,两人一起打打髙尔夫球没什么关系,他是一个很和蔼的人……”
恭子预定到仙石原去的这个情况,对于侦察此案的人员来说,是个很大的收获。被害人原来是计划和汤村及真理子四个人一块去的。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1
05
森口和林离开爱克利尔公寓五分钟以后,多惠子自已开着车回来了。
“真累死人!千叶方面太讨厌了,磨磨蹭蹭地……”在门口着到恭子时,多惠子有些牢骚似地说着。
她已经四十六岁了,但是,看上去象三十多岁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她皮肤白的缘故。
“妈妈,出事啦……”恭子从里面跑出来说。
“怎么啦?医院来电话啦?”多惠子问得很急,是担心丈夫兵马的病情有恶化。因为兵马的病尽管使用了抗生药物,也会有突然变化的可能,是不能麻痹大意的。
“不是,不是我爸爸的事啦。”
“那么,是棋院的什么事?”因为是专业棋手,头脑中常想着对局的问题。
“也不是,方才神奈川县警察署的警察突然来了,刚刚才走……”恭子提髙了声音。
“什么,警察……?”多惠子有些惊愕,走到厨房兼餐室的桌前站住了
“据他们所说,黑田先生被杀害了,本来还说去打高尔夫球呢!……”
“啊,真的吗?”多惠子一瞬间有点窒息感。
“想不到吧?”
“真让人难以相信,他还想约你去仙石原打高尔夫球呢……”
“就是嘛,据说是乘芦湖的游览船,在船上不知被谁杀死了。”
“被谁……杀死了?”多惠子为突然听到的话感到万分吃惊。
“那还不知道,好像也牵扯到了我的名字……”
“你看,还是不去好吧!听说,黑田先生是个非常讲玩乐的人,石山老师一年前曾在黑田产业围棋俱乐部教棋,所以听到很多传说,一定是……招致谁的怨恨啦!”多惠子冷冷地说。她所提到的石山老师,就是曾获得本因坊的石山九段。
“真的,妈妈,我现在也认为不去是好的。不过,警察方面是不是怀疑我什么呢?”
“难道……不会的!”
“可……他们是来调查的呀!……”
“大概也就是调查一下相识关系吧。”多惠子轻描淡写地安慰女儿。
“是谁说出我的名字呢?真奇怪!”
“世上不是像你想得那么天真。也不都是好人……有造各种谣言的人。”
“我真有些害怕了啊。”恭子耸起双肩。
“那么,警察方面究竞说了些什么呢?”
“问我怎么认识他的,对约定打高尔夫球的事也刨根问底的……准是认为我一个髙中女学生,打髙尔夫球等等,是个好玩逛的人吧。”
“也许是那样。”
“不过最后,好像明白我了,说声‘打扰’就突然走啦,”
“没有表示再来的意思吗?”
“嗯……一点儿也没有!”
“你要留神,他们一定会监视你的,今后……”
“是!”恭子不禁伸出舌头。
“我再问一件事,你要对我讲实话。”
“什么事儿?”
“你和黑田没有其他关系吧?”
“没有啦!妈妈,您还担着多余的心哪?”
“不是多余,这是很重要的!”
“您放心,完全信任我吧,您集中精力在女子最高位比赛中取胜吧!”恭子把妈妈对自己的追问岔开。
“不用你说,我正认真地想着呢!”多惠子说话吋表情很严肃。在几种女棋手赛中,最有权威的是毎年一次的全日本女子棋赛。得胜者的头衔称作“女子极高位”。这一期将由多惠子同井野与志子六段决赛,最近就要进行三局决胜负。
井野六段从院生时代起,就是多惠子的对手,她具有勇猛顽强的战斗风格。
“我输给谁都没关系,就是不愿败在福冈手下!”她在某杂志记者访问时,曾这样说过。
多惠子也想一定要战胜井野,何况对这“女子最高位”的光荣舞台,主办人——《日本新闻》曾在报上大肆宣扬。二人在这种情况下决赛,还是第一次。
“我将竭尽全力!”多惠子内心对自己这样说。然而,希望恭子别卷入杀人事件的心情,多惠子是无法消除的。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2
第03章大学围棋部
01
桐樱学园大学正门前有个叫万神殿的吃茶店,店中的咖啡味道很好,摆列着的自制小甜饼干也很有味道,深得学生们的好评。
在吃茶店明亮的临窗座位上,恭子和阿川征太郎相对而坐。恭子和阿川二人单独相会,迄今已有三个月了。恭子的母亲多惠子五段,是桐撄学园大学围棋部校外围棋指导,而阿川是该校的围棋主将。由于这种特殊关系,阿川曾去过新宿的恭子家的公寓,从而二人结识了。
“那实在太……电视剧中常出现刑事警察侦查的场面,很令人讨厌吧!来的人……”阿川说。
阿川是经济学系的三年级学生,是专攻经济学的,但是,现在更热衷于下围棋了,常在棋室研究围棋,他体格很好,稍微有些肥胖,乍一看,有点像专业棋手林海峰九段。
“真是令人讨厌!本来没有任何关系,却被怀疑的眼光盯着。”恭子发牢骚地说,透过玻璃窗,在斜前方可以看到桐櫻学园的绿色正门。
“同那种靠不住的男人来往就是不好嘛!我有儿个高年级同学在黑田公司工作,那个总务部长的名声很坏……虽然不象什么小说描写的那样不堪,但却是个色鬼。”阿川很厌弃地说,
“还不至于那样吧?也许只是对女性比较亲切。可是如果您能同我一起练习高尔夫球就好啦。因为您不……我才……”恭子有点抱怨地说。
“你真奇怪……像恭子小姐这样专业棋手的女儿,具有优越的感觉能力,我认为应该认真学习围棋才对。”
“可别这么奉承我。”恭子笑了。她也有业佘初段的实力,然而,没有特别用心学习围棋。不知道为什么,多惠子连定式都没认真教过恭子,因而,恭子放眼户外体育了。
“不是我奉承你,我是说你在这个时间慎重些才好。”
“啊哈,母亲也是这样说呢。”恭子笑着说道。
“老师对这件事也吃惊了吧?”阿川把多子惠子称作老师。
“那件事已经……母亲去千叶教棋回来后,我对她说了,她说的也同您说的一样。”
“我?”
“就是嘛!都说要慎重……真可笑。”恭子用手帕捂着嘴笑起来,阿川对遇到什么事都爱笑的恭子,有点无法应付的样子。
“这不是开玩笑,你要不注意的话……仍然一个人去髙尔夫球练习场,也许还有象黑田那样的男人盯上你呢……”
“担心吗?”
“自然……”
“那么,您也练高尔夫球吧。这是我的请求,您会很快掌握技术的。”恭子像开玩笑似的,歪着头笑着说道。
“看你还说那个……”阿川苦笑着,喝于了咖啡。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4
02
河川同恭子告别后,便去神田专洋大学,一路前往的还有围棋部的四个人,今天是和专洋大学进行暑期友谊棋赛。
对局场地在专洋大学校园里的日式房屋的校俱乐部里。对方已经有以主帅诸星为首的五位猛将在等候。
过去两年间,桐樱学园和专洋大学的比赛成绩是一胜一负,平局!所以说,今年的比赛是带有决胜意味的。
室内还有特邀来作裁判的专业棋手-一井野与志子六段,她穿着印有杨柳的短外褂,对女人来说,较肥大的身体,端然正坐,很有棋艺高深的专业棋手的派头。
井野是指导专洋大学围棋部的教练,巳经任职有二年了,所以对今天的比赛,她当然比别人更为关心。
对局之前,双方先互相介绍了自己,彼此谈谈近况后,由井野六段致词,井野在讲活中也显露出临近女子最高位比赛时,那种紧张的情绪。
限制的时间各为两小时,五局同时进行。
阿川执黑,以中国流的布局,很谨慎地对阵。他和对手诸星正式及非正式地共赛过五次,成绩是二胜三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取胜,才能扳平。
时至中午,两局都是中押,两校战绩一胜一败。剩下三局继续激烈拼死搏斗,桐樱学园的副将中,一人半目胜,一人三目败,成一平形势,最后胜负将决定于主将之战了。
黑棋原来盘面多七、八目,可是中腹有个劫,如杲处理不好,阿川就要输掉。问题是劫材,而且已经开始读秒了,到最后的关键吋刻,竟成胜负不明的局面。然而,阿川巧妙地连续劫争,结果,在极度危险的惝况下,救助了中腹的棋,最终以二目胜结束战斗。
“啊,势均力敌的对局,下得很好!”井野讲评时,赞扬了他二人。
“福冈先生每周都会到桐樱来一次吧?”诸星问到。
“原来,每两周来一次。但最近很忙。大致一月来一次的情况较多。”阿川答道。
“最近是否在镰仓或逗子那边也教棋呢?但是昨天我在横须贺路上看见她了,似乎常到那边去呢。”井野在中间插话说。
阿川蹙着双眉问:“昨天您遇见搞冈先生了吗?”
“是的。”
“什么吋间呢?”
“大约下午七点左右,横须贺路的电车在大船站停车时……”
“奇怪呀,您没看错吗?福冈先生昨天下午应该去千叶方向啊?”阿川想起恭子所说的话。
“没错,我和福冈很熟,决不会轻易看错人的。”井野肯定地说。
阿川因为恭子说过,母亲从千叶指导棋术回来的话,而下午七时乘横须贺路车在大船站,那又怎么能去千叶呢?阿川不禁自言自语地说:“真有点奇怪呀!”
不料井野误认为是在说她的话不真实,一下沉下了脸。
气氛有些发僵,诸星赶紧大声说:“-大家请到邻室休息吧!随便喝点啤酒和果汁。”
阿川立即答应了,但仍在想着如果多惠子五段真的到大船站去过,那将意味着什么呢?
昨天,黑田公司的黑田敬介在箱根被杀了,原来黑田曾约恭子去到那里打高尔夫球,这和多惠子的行动,能说亳无关系吗?……于是,从心里浦出的疑云,很快扩展开来,笼罩住了阿川的心。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4
03
川上瞳对汤村说她打算参加黑田的葬礼,汤村问道:“正式葬礼以后在青山殡仪馆举行,今天是在经理住宅举行内部仪式,你也去吗?”
“是的,如果有汤村先生领着我……我想带着洛西特一块去。”洛西特是只优秀的导肓犬。只要有洛西特在,川上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安心活动了。
“那么就去吧!”说定以后,瞳穿上黑色连衣裙,给洛西特戴上口套,坐在汤村驾驶的轿车后部座位上。
黑田家的住宅在东京中目黑区。
“……有关凶手方面,侦査出什么吗?”瞳面向驾驶席问。
洛西特老实地坐在一旁,瞳将它脖子上的长链也解下来了。
“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弄清楚。乘船的游客也没有花名册,即或有名册,凶手也不会写真名啊……所谓进入了迷魂阵,似乎已经到这种地步啦。”
“这么说有点太早吧?”瞳吃惊地说。
“这是公司里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实际上,警察仍在继续进行各种探听。承蒙他们的‘照顾’,曾同我在一起的澄川真理子小姐都哭了。”汤村冷冷地说。
“哭了?为什么?”
“警察很讨厌,老纠缠着。年轻女性精神受不住呀!连我何尝不是直到现在仍被盯着呢?你看,车侧反光镜里的黑色卧车,不就是伪装着的巡逻车吗?刑警在跟踪我!”
“……”瞳尽管看不到什么,但她确信,汤村所说的是事实。也就是说,汤村家周围有人在盯梢,
“唉,由于我曾同黑田在一起,自然要对我注意……另外是在现场拾到一枚磁性黑棋子,所以……”
“怎么?就因为这些,就要被怀疑吗?我不明白……”
“这些人的理由非常简单,我不是会下围棋吗?……”
“难道仅仅一枚棋子就能说明什么吗?”川上瞳听着这些话,感到十分惊讶。
“也许他们认为我把其余的棋子都扔到湖里去丁呢。”
“那可……”
“不必担心,都是想象出来的。总之,我是说在身边发生了这种事件,只有没完没了的麻烦啊!”
“的确是啊。”瞳同情地说,并很感遗憾,“如果那时候这只洛西特在场,让它嗅嗅棋子的气味,凶手的气味,也可能一下就抓到凶手了……”
洛西特敏锐的嗅觉和听觉都是非常优越的,这也是它作为导肓犬,能保护主人安全的条件,洛西特这时好像察觉了主人的想法似的,悄悄偎近瞳,用舌头舐着瞳的手指。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4
04
虽然是内部葬仪,因为是黑田公司总经理的公子的葬仪,所以到中目黑区的住宅,来参加葬仪的人相当拥挤。维持交通轶序的警察都出动了,非常热闹。
川上瞳没有会见主人黑田英雄先生,排在烧香的长队后面,顺着线香的烟昧和僧侣的念经声一步一步慢慢前进。洛西特被拴锁在传达室帐篷旁边,因为瞳知道参加葬礼的人中间有讨厌狗的人。
瞳随着队列走,没有拿探路棍,不知道的人只能认为她是个眼睛美丽的姑娘,绝不会想到她的视力几乎接近于零。不过,她除了眼睛不行以外,其他感觉锻炼得特别敏锐,尤其是听觉特别好,具有能听清楚相当远处的说话声的能力。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到雎的耳内:
“……那种杀人方法,真是奇怪呢。”
“怎么奇怪呢?”是另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虽然看上去像是注射毒物而死的,可用注射的方法真奇怪,再说在船上的厕所里,普通人是想不到的。”
两个男子在谈论着黑田敬介事件,参加葬礼的人私下谈论有关死者的传闻,是很常见的。
“是啊,那怎么可能呢?”
“那是因为……男子……不,谁也是在上厕所时容易疏忽吧!”
“的确是那样……”
“而且所用毒药,经分析并不是氰化物。”
“噢,那是什么呢?”
“毒芹硷,就像苏格拉底被毒死的那种药。”
“啊?有那样离奇的毒药?我--点儿也不懂。”
“很稀有的,而且是极难弄到手的毒药。”
“这样一来,就容易找到些线索了吧?”
“很有可能!”
“哎,向前走吧!”
很快,声音远了,僧侣念经的声音格外响了起来。
“使用特别的毒药……究竟是什么缘故呢?再有,汤村所说的关于棋子的事,也很奇怪呀!”瞳已经不知不觉被该事件之谜所吸住了。
“请!”不知谁特意招呼了一声,川上瞳这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烧香人行列的最前端。
她左手轻轻探摸准香炉的位置,低下头深深行礼。待慢慢抬起头的时候,瞳感觉出有人盯视着她,但又不知道是谁。
睦领到葬札请帖和净盐,回到拴洛西特的地方,按照约定,在此等待着汤村送她回北镰仓。
过了不久,有个不熟悉的年轻男予的声音传来了:“啊,请问:您是川上瞳小姐吗?”
“是的!”瞳美丽的脸颊转向声音方面,“很抱歉,我的眼晴失明,请问您是哪位呀?”
“我是黑田公司秘书课的,叫若林直人。”年轻男子道道。
“那么,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公司里让我确认一下您的名字。”
“谁呀?”
“经理。”
川上立刻脸红了一一自己没去见主人,反被对方先发现了。
“啊,对不起,等一会儿我去拜见……”
“不,经理一会儿还要来……”
“到火葬场去?”
“不去,有别的事情……”
川上忽然想起,按一般习惯,儿子死了,父母是不去火葬场的。
虽然如此,黑田经理还是注意到川上瞳啦。他究竟考虑些什么呢?
汤村回来了,瞳和洛西特乘他的车向北镰仓开去。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5
05
多惠子正在打棋谱,突然又把棋子收拾起来了,爱克利尔公寓里很安静,恭子也外出了,但她的心情却更不轻松了。
“是不是到日本棋院去看看呢?”那里还有两、三件该料理的事情。在自己一人没心思研究棋的时候,去那里也好。
多惠子起身,正做外出准备,电话铃响了。
“我是大道寺。”沙哑的声音,是住院的丈夫大道寺兵马;他精祌好的时候,步行到医院公用电话处,常从那里打电话。大道寺虽然已经恢复到可以散步的程度,但长期用药的副作用也出现了,现在正为肝脏的毛病而苦恼。
“身休情况怎么样啊?”
“还是那样,按倒葫芦起来瓢。”大道寺很颓然地叹息着。
“不要着急嘛,慢慢会好的。精神上负担太大了,对肝脏更加不好。”
大道寺兵马在疗养肺结核。不知怎么闹的,内脏全都不那么协调了。
“大夫也这么说呢。”
“在这么热的时候,那里好些,我打算近儿天就去。”
二宫的医院所在地被称为“蜜柑之乡”和“长寿村”,该地空气好,气候温暖,原来在大道寺家做工的用人中,有个叫飞田邦子的女人,已经六十岁了,就住在该医院附近,她时常来看望大道寺兵马。
“恭子怎么样啊?”大道寺兵马在电话里问道。
“稍微受到些冲击。”
“看到电视了吧?黑田公面的人……”
“箱根事件吧,看到了。”
“恭子和黑田敬介是有过变往的人,所以很担心呢。刑事警察为此到家里来了,真不得了!”
“那不用管,随它去吧!……恭子那边没有关系!”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警察要问这问那的,这孩子原想去箱根打高尔夫球呢,被调查也并非没有道理呀!”
“那也不行啊!”
“你不必为恭子的事分心,还是听医生的话,安心养病吧!身体好,一切都好。”
“这我知道。”
大遒寺还要说什么时,这时,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
“来客人啦!”
“谁?”
“等一会儿……”多惠子把内线电话拿起来,来访的人,是神奈川县的森口警部,好像还带有一个刑警。多惠子从门上的窥视孔看见了人影。
“警察来了,那么回头再谈吧。”她告诉了丈夫。
“果然真的来了,怕对恭子有影响,你要好好地应付啊!”
“不要紧。”多惠子担心丈夫过于劳累,说了句“放心吧!”就把电话给挂了。
两名警察在大门口,没有进来,直接隔着门问话:
“是这样,在该事件中,被害者曾经与小姐约定,在箱根打高尔夫球,这您知迫吧?”森口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我知道!”
“当吋高尔欠球场接到个电话,说您家小姐不能去了……啊,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告诉俱乐部服务台的。”
“啊。”
“这个人物,和事件有什么关系,我们正在调查……所以想向您问一下,您家小姐有几个男朋友?”
“那孩子在这方面是落后的,没有多少男朋友啊。”
“难道,一不两个也没……?”
“可是,没有做坏事的人……”多惠子停顿住了。
“还是有男朋友喽?”
“最近,如果说她有交往的男朋友,也许是桐樱学园大学里一个叫做阿川征太郎的。”多惠子犹豫地说道。
“怎样的关系?”
“这是由于我担任该大学围棋部的指导,他是那里的主将,所以……”
“是这祥啊!”森口脸上露出喜色。
多惠子有些惊慌,赶紧加上一句:“并不是我要为他说话,,可是,阿川的确是个很好的青年。”
“明白了!”刑警们打听到想要知道的问题后,很快就撤走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6
第04章错综的爱
01
阿川在桐樱学园五号楼后面的喝茶室里,拿出携带式磁性棋盘,一面喝着牛奶红茶,一面做围棋死活题。他一有空闲,就摆列棋子,研究手筋,这是一种思维练习,他觉得对他来说这很有乐趣。
可是今天,他觉得精神有些集中不起来,喝完红茶,他索性收起了棋盘,站起来的时候,一颗棋子落在了地上,他拣起来,便随手塞在裤子口袋里。这是常有的事,磁石棋子很小,转脸就忘记了。
阿川走出喝茶室,从学校的后门走下大马路的斜坡。当走到“文章堂”旧书店前面时,迎面出现了两个穿敞领衬衫的男子。
“您是阿川征太郎先生吧?”这是森口警部和林部长刑警,他俩好像是特意到学校外边来招呼阿川的。
“是的……”阿川在回答时就想到:啊,这二人是刑事警察!
“我们是神奈川县警察署的。”森口出示了证件,“因为必须向您了解些情况……到那边店里喝杯咖啡怎样?”
阿川想说”刚喝完红茶”而拒绝,但又好奇地想听听对方说些什么。于是,三人进了马路对面的吃茶店,找了个座位坐下。
“听说您和大道寺相识,是事实吧?”森口问。
“那又怎么了?”阿川对带有审问语调的提问很不高兴。
“不,您别不高兴。您也知道,在箱根有个叫黑田敬介的人被杀死了,大道寺恭子小姐有时和他一块儿打高尔夫球,我们是调査一下与该事件的关系。”森口盯着阿川说。
“她被认为有杀人嫌疑?”
“并不是杀人嫌疑。因为那时候,有个男的曾向俱乐部打电话,说大道寺恭子不能去。”
“噢!”阿川这才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实际上,由于事件的发生,自然高尔夫球打不成了。可是,给俱乐部打电话的男子,是不是预先估计到要发生事件呢?……也是可以从这方面联想的。”
“那就是嫌疑犯?……”
“可能性是有的!”
“那么,与恭子小姐相识的男子……也就是我是很可疑的喽!”
“我们没想得那么简单。”森口冷冷地说,“但是我想阿川先生能够提供些情况才好。”
“关于打电话的男子?”
“和大道寺恭子小姐两方面。”
“那可以!”阿川端起不怎么爱喝的咖啡,稍微喝了一点儿,又吁了口气,
“首先,打电话的男子不是我,因为我事后才知道她原来还有打髙尔夫球的约会。至于那个怪男子是谁,我也想不出来。她没有那么多的BF,是个老实的、交际范围小的女性。当然,她绝对……百分之百地不会干杀人的事。我说的就这些。”
“一点儿线索都想不出来吗?”森口警部顿时显露出颇为失望的样子。他原想从阿川口中可以得到些新的情况呢。
“没有,我还有事,就谈到这里吧!”阿川匆忙地说完就走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8
02
阿川同森口警部等分手后,开始不断地考虑一个问题,就是在专洋大学遇到的那位日本棋院的井野六段所说的话。据她说,福冈多惠子没有去千叶下指导棋,在发生该事件时,她看到多惠子曾在船码头。这个情况到底是多惠子出于某种原因说谎呢?还是井野六段看错了人呢?……
井野六段也可能把长得相似的人肴错了,但是她俩是很熟悉的,看错人的可能性很小。这样考虑,就是说多惠子没有去千叶,而是在船码头方而……从坏的方面想,可能是回箱根了。如果真是去了箱根的话,对于纠缠恭子的黑田,由做母亲的去给解决,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真想查明真相,搞个水落石出啊!”阿川想道,既是自己的老师、又是自己恋人的母亲,因此,阿川对多惠子的问题十分担心。
多惠子外出指导的对象,是住在市外的兵藤慎之助;这是在大学围棋部碰见多惠子时,她亲口说的。
“……我一般是只教授市内的人,但是兵藤先生是例外。”
为什么提起兵藤慎之助的事来呢?兵藤是桐樱学园商学部的教授,曾任教多年。阿川在入学后一年中,曾听过兵藤慎之助的课,他是位优秀而有名的教授。到六十五岁时,他停止在桐櫻学园任教,转到女子短期大学去了。
多惠子回家时就对恭子说过:“千叶方面车辆混杂,很讨厌!”按理说,她应该是到兵藤教授的住宅教棋去了。
“问问兵藤教授,就可以弄清楚井野先生所说的,是否确实了。”阿川这样想着。
三年前,兵藤是围棋部的顾问,所以阿川十分熟悉他,打个电话就会很快问清楚的。
于是,他立刻找到公用电话,拨了号码,希望尽快驱除自已心中的疑云。
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已经半隐居的兵藤教授,除了每周有两天,每天仅两小时的授课之外,没有什么必要外出的事。
“老师,您好!”阿川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用随便聊天的口气,来打听出事那天的下午,多惠子五段是否去过兵藤家,
“那天,福冈先生把日程改在第二天,所以没有来……好在我是隐居无事,福冈先生正在准备女于最髙位比赛,一定很忙吧!”兵藤毫无怀疑地笑呵呵地说。
放下电话后,阿川心里像压住了块石头似的沉重。显然,井野先生没有看错!多惠子对自己的女儿恭子说了谎。旣然说谎,岂不是为了某种行动的需要吗?
阿川隐约地感到有些战慑,但又尽力打消自己心中的疑虑,他用力摇了摇头。
“福冈先生决不会……不会的,这是我的瞎想……无论如何,我不能不维护她……”在混乱的头脑中,阿川想的只有这些,似乎维护多惠子,也就是证明自己对恭子的爱。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9
03
《曰本新闻》主办的女子围棋最高位比赛的日程,已经确定了。这个棋赛,记者们称之为秋季女子赛,同《帝京新闻》主办的女子鸟鹫王位赛在春天进行是相对的。
决赛是由东西二组在预赛和正式赛中的得胜者,再进行三局胜负来决定的。
第一局:九月一日,热海石心亭;
第二局:十月一日,福冈南海饭店;
第三局:十一月一日,札幌邦克斯饭店。
对局是在一天下完,但由于对局地点在全国移动,对局日又限制在三天,所以筹备是相当紧张的。
根据各地的要求,对局地点大多毎年移动,今年选择的饭店又是没有经验的。为了安排冠军赛的对局,会场布置组非常辛苦。围棋本身要有裁判,这些均由新闻社的文艺部负责人承办,然而,实际对局中的招待事宜,是由饭店的服务员或当地的什么小姐们安排的。况且,女棋手和男棋手不一样,事儿多,并且有些神经过敏的情况。
多惠子和井野六段都可以说是老棋手,但是性格、爱好很不相同。井野爽朗,感情外露,是怕热的人;而多惠子是胆汁型,谨慎,怕冷。
秋天的气候凉爽,这时比赛,问题少一些。若是夏天或冬天,布置组将会更劳苦。
多惠子和井野不仅性格是完完全全相反的,而且是一对宿命的对手。
井野与志子的老师是在所谓新布局时代的昭和之初,木谷、吴清源的全盛时期之后,被称为四国之鬼的香月七段。而香月毕生的对手,就是教福冈多惠子棋技的户由八段。
户田和香月都已经是老人了,但显示二人对局中勾心斗角的小事不少。比如,正在下棋的高潮时,二人因某财阀的邀请,在贵族院议员XX的面前,做互先的对局,这本可说是一种余兴,大可不必过分认真的。
当时,在没有规定限制时间的情况下进行对局,在序盘还未完的时候,香月就进入了长时间的思考,一小时……一小时半……一直没有落子。
结果,只好在中途吃午饭。包括午饭时间在内,实际上是经过了三小时的长时间思考后,香月下了一着在定式上是恶手的坏棋。
可是,户田却“嗯……”哼念着扇扇子,手不伸向棋盒。
这样,连相当有耐性的贵族院议员也等不了啦,退回起居室午睡去了。等再出来时,据说户田仍在哼念着的思考之中。
这时,户田迷迷糊糊下了一着名手,被传为“午睡的名手”,这还算是好的插曲,巳足以显示出双方的竞争和对立情绪。
再如,在某新闻社的新春特别对局战时,香月突然在半途中说:“不再下啦!”主办者吃惊地问“为什么”?香月回答说:“……送茶时总是先给对方,在这种有差别的待遇下,不能充分下好棋,”
于是,主办者特别地注意起来——几乎同时给双方送茶,可是户田又说”过于招待对方啦!”表示扰议,无奈只好特别地把时间错开,交替送茶。
总之,这两人和别的棋手对局时,没有那祥斤斤计较、神经国民的情况,而一旦他们彼此对局时,就一定会有些麻烦。
他们的弟子井野和福冈,也可能在棋艺上继承了这种对立情绪,虽说她们是女性,不会像师傅们那样;但是《日本新闻》仍须格外注意。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4:59
04
在爱克利尔公寓的一个房间里,多惠子把自己爱用的棋盘放在面前,研究与对手井野作战的策略。由于从院生时代,彼此就是对手,对局将近百局,所以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手法。但是,无论是哪一局棋,如果不从当时对局来考虑,就弄不清楚变化的情况。
“胜负的关键是持白棋的对局。”多惠子想过去的对局,几乎自己持黑棋都胜丁,持白棋时不好。对方也是这样;三局中最后一局换先,只有届时才能知道。但是至少有一局持白棋,那一局如果取胜,女子最高位就到手了。
以往二人没有在这种棋赛中决过胜负。井野执黑棋时,第一步下小目,是可以预想的,因为她执黑棋没有下过星位,所以在重要的棋赛中,也许不会改变下法吧。
“平凡地下,结果是执黑棋的获胜,就成为很无越的棋,怎样才能翻转过来呢……”多惠子在考虑。
她把白于放在二二上,这样一手占角,就是对黑棋可以强袭的着法,但以往没有怎么试过。对三三没有适当的挂法,因此,在实战中要根据其他三个角的下法,黑棋的攻击方法也就不同。
“我变化了着法,她也可能变化,这样也许能抓住胜机……”多惠子头脑里盘算着基本作战方法。在局部对三彐一躲可能在星位尖顶,但问题是前面的展开如何,越是重要的胜负,棋上就越要力量。
井野自然要努力下得轻松些。但是多惠子先着三三以不同于以往的布局逼迫对方,打乱对方步调。当然,自己也会有些乱,但比对方要好些。
必须要引起大混乱,这是关系到胜负的―--多惠子这样考虑着,从而决定了作战方案,心中稍微踏实些了。
目前,多惠子的家庭状况可不大好——恭子卷入了杀人事件,刑事警察在公寓周围转来转去。另外。丈夫兵马的病情还有一点儿没诊断清楚,原想是肺病,可是据说肝脏不好,怎么回事呢?是药物过敏吗?……这些也得分心劳神。
女子最髙位决胜三局棋的比赛已经临近,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取得胜利,为了取得胜利,在精神方面做好准备是很要紧的。
恭子被刑警紧盯着,这是多惠子最挂念的事……
给箱根家乡俱乐部管理处打电话的人,可能是阿川吧?那个人热恋着恭子,会主动干些事的……
多惠子把黑子放在十七16的点上,凝视着棋盘。平静下来的心,又感到像是随着波浪在摇晃,她用双手捂住脸,因为,这时她不愿看见的一个人的面影,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0
05
川上瞳和洛西特一块去北镰仓车站附近的肉店买带骨肉。最近有一种很方便的狗饲料卖,是用塑料袋装的,或是制成的罐头,几乎和人的食品一样。然而,瞳考虑到洛西特的健康,仅用少量这种饲料,主要还是把从肉店或菜店买回来的生食物,破费点时间煮熟了喂它吃。
洛西特也知道是给自己去买食物,所以活蹦乱跳地为主人带路,这里的店员们,也都和洛西特很熟识,常照顾着给些鸡骨头。猪骨头等。
“多谢你们帮助照顾啦!”川上瞳说着,走出肉店,包好食物,先不給洛西特吃。她拿着买来的物品,跟着带路的洛西特往回走。
北镰仓路窄而车多,是很危险的。快到车站了……川上瞳正在兀自忖度着,忽然,洛西特的步子放慢了——这是有人走到跟前来了,导肓犬在有人走近主人时,它就放慢脚步,以便主人能停下说话。
“喂喂!”瞳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立即反射地感到这是个年轻的女人,大约二十四、五岁……是在都市生活,明朗型的人……
“啊!”川上说着,慢慢转过身,向着声音的方向。她带着浅色眼镜,两眼明亮地睁着,不知底细的人看不出瞳是盲目女郎,只是她身边的导肓犬表明了这一点,洛西特在一侧靠近,注视着来人,一动不动地坐下了。
“您是川上瞳小姐吧?”那个女子问。
“是的,有什么事吗?”因为对对方的声音没有印象,所以瞳反问道。
那个女子髙兴地说道:“啊,果然没错!……我叫澄川真理子,您认识汤村先生吧?”这样一说,瞳就清楚她的身份了,原来是汤村的远亲,他们小吋候就很熟悉,是位钢琴家。
川上瞳虽然看不见,但想象中真理子可能戴着什么帽子。
“是的,知道,澄川小姐的名字,听他说过……”瞳不在意地说出“他”字来。对瞳来说,汤村是个很温和的男牲,也是个令人满意的围棋对手。而现在,眼前站着的澄川其理,究竟和汤村有什么关系呢?……
“啊,辉彦先生到底对您都说了些什么呢?”
“关于围棋及其他一些事情?”
“是啊!实际我正要去辉彦先生的家里,途中看见您啦,那么,请务必告诉我往哪边走,因为我是初次来这边。”从真理子说话的语调中,瞳感觉到,她多少有些傲慢。
“可以,已经不远了,嗯……看见这边有个酒店吧?”
“是的,看见了。”
“从那往前面一直走,大约十米,拐弯向右侧,要不然让洛西特给带路吧!”
“不用啦,想不到这么近,谢谢您了!”
真理子转身走了,瞌静静地听着她渐渐走远的皮鞋声。
“好了,走吧,洛西特。”瞳在向狗招呼时,又一个男子的声音说:“喂,这位小姐,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按中年男子的声音猜想,他应该身高约一米七〇上下,厚嘴唇……瞌在想,身体高度,大致从嘴部位置的髙度来推测。
“是的。”
“那实在太困难啦!”
“不,有洛西特这只狗带路呢,所以……”
“这狗真伶俐呀。”
“是啊。”川上瞳笑道。
“我想打听一下,刚才同您说活的女子……澄川真理子小姐……您知道吗?”
“啊,……您是谁呀?”睦反问。
“对不起,我是县警察署的,由于某个事件的关系,在跟踪她。”
——啊,是汤村先生曾提到的那个事件!瞳立刻明白了。
“澄川小姐干了些什么吗?”
“不一定是那样,不过是各种调査中的一环吧,请告诉我,她到哪儿去呢?”
“她说要到汤村先生家去……”
“那么,您和澄川小姐有什么关系?”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汤村先生和我是邻居,常听他说,她是个十分了不起的钢琴家呢!”
“原来却是如此。”
“汤村先生与事件没关系吧?”
“对此,我们正在调杳,因为他们是事件的直接发现人,不能说完全无关系。”那刑警用严肃地语气说道。
“可是……汤村先生是不会杀人的。”川上坚持说。
刑警用带有嘲笑的口吻说:“我将把您的意见,作为参考!”
这样的语调,使瞳实在感到有些受侮。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0
第05章可疑的棋子
01
八月三十一日上午九时刚过,多惠子在国铁二宫站下了列车。残暑依然很热,路旁树上,恋夏的蝉“吱拉吱拉”地叫得烦人。
明天开始在热海石心亭进行女子最高位战第一局。今晚在石心亭举行招待会,多惠子作为对局者,当然必须参加。
一般这种场合是由主办单位的文艺部负责人派车去接她。因此,事前文艺部一个姓太贯的男于打电话问她:“几点钟来车接您啊?”这男子的名字发音和狸猫差不多,所以,大家叫雔狸猫。他身材不髙,带着墨绿眼镜,性格活泼,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
“不必啦,我还要到别处去一下呢。招待会是下午七点钟开始吧?”多惠子叮问了一句,“不必来车接我了。”
作为负责召集时人来说,对参赛人独自行动,是不太受欢迎的。因为一旦迟到,就会影响招待会的安排;但是太贯也不便说什么。
多惠子在去热海前,要到二宫医院看一下她的丈夫兵马。她在车站招呼了一辆出租汽车,告诉司机开往二宫团地北侧的仁荣医院,这个医院名说出来很绕嘴,平常,多惠子和恭子称它“二宫的医院”或“二宫医院”;实际上,正式名城是“仁荣综合医院”。原来是作为结核病疗养所开设的,由于配合患者的疾病变化,而改为综合性的医院了。
多惠子刚上出租汽车时,稍微向后瞥了一眼,一瞬间,她发现有个穿开领衬衫、体型较瘦的男子正在注视着她……
“啊,还是那个男的!”多惠子立刻想起来,直觉地意识到大概是刑事警察。
黑田敬介被杀事件发生后,警察的目光,就不断监视着多惠子的周围,看来,案件的侦破依然没有进展。
多惠子知道警察在焦急地侦査着。森口警部也再三到她这里来,因为被害者和恭子有过交往,所以恭子及其有关的人容易被受到嫌疑,现在她感到自己一直在被盯梢。
多惠子的感觉很敏锐,在对局中,她凭着自己的敏锐感觉,多次解脱危机。不过在生活中,每天老有人盯梢,是很不偷快的,她心想:“今天,一定又要跟到医院及石心亭啦……”为这事过于分神,肯定对比赛没有好影响。
“必须忘掉它!”多惠子自言自语地说。
汽车快速穿过桥宋,被称作蜜柑之乡的二宫风景区,随着新建住宅的增多,绿荫越来越少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1
02
大道寺兵马正在临窗光线明亮的床上看报,这时,《小说时代》月刊的编辑镰田来了。
镰田把两个甜瓜放在桌子上说:“过两,三天吃最好。”
兵马同《小说时代》的交往已经很久了。他的短篇作品,差不多都在这个杂志上发表。住院以后,预约的小说改为每月四篇“长寿村通讯”。
“噢,今天是月底了。”兵马苦笑着说道。
原定每月底把“长寿村通汛”的稿子交给镰田。内容是以作家的内在观察,写出疗养生活以及治疗过程中,所看到的各个方面。
“您没写吗?”镰田吃惊地问。
“每天都想着写……总以为短篇东西写起来很快,结果拖到今天。”兵马把报纸塞在身旁,慢慢抬起上身。
“您身体情况怎么样啊?”镰田是近视眼,带着深度的眼镜。看兵马的脸色比上个月显得更加疲倦,因而蹙着眉头问道。
“唉,还算……反正得慢慢来吧。”兵马虽然没说身体情况的好坏,可镰田已经从对方的回答中,领会了他的意思。
“这就放心了。”
“那么,既然你特地来了,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好吧,现在就写。”
“那太累您啦!”镰田也觉得不带回稿子去是不合适的,但在病房也不会等时间太长,只好请他写了。
“不,是我应该抱歉的,请稍等一下吧……一会儿可能有个老太太来……今天已经说了要稍迟一些的……”
有个名叫飞田邦子的妇女,现年已经六十岁,身体结实,性格开朗,她住在附近,常来这里照料兵马。
“我这方面没什么关系。”
“那么麻烦您把带来的瓜给我切一些可以吗?”
“还不太熟呢。”镰田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急于想吃,刀子在抽屉里……”
“就切一个吗?”
由于彼此不需客气,镰田冼了手,就在桌子上切瓜。这时,兵马拿出稿纸,用活动铅笔写起来。
三、四页的东西很快就完,每次都是写在医院里的内心活动,这次写的是:“在单调的医院生活中,夜里作梦是患者的一个乐趣。”
对于长期疗养的患者来说,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的吋间比较多。必然要做梦,而梦中若有有乐趣的事,则医院生活就不一定都毫无乐趣了,稿子很快就写完了。
“啊,写好啦!”兵马说着,把铅笔扔到一边。
“您,还是那么快呀……”镰田佩服地说。
“内容大致已经构思好了,所以……”兵马把稿纸整理起来,小心翼翼地交绐镰田。
“多谢您啦。瓜切好了,比原来想的更熟得多呢,真要过二、三天就老啦。”
“对啦,不论什么事物,若不实际去检验它,就不能裒正了解它的内容!来,吃吧。”兵马顺利地写完稿件,情绪很好。
吃完瓜后,镰田刚走,第二个来访者就来丁,是妻子多惠子。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1
03
多惠子把带给兵马替换的裤子和内衣等,放在另一张空床上,问道:“有什么人来过了?”
“《小说时代》的镰田来取每月预约的稿子,可是,我事先还没写好呢……”
“那怎么办呢?让镰田先生为难了吧?”
“在这里等着我写好,给他带走了。”
“别那么勉强着干吧,要发起烧来……”
“没问题,不过四篇随笔而已……”兵马笑吟吟地毫不在乎。
“那也不能急着写呀!看你的脸色……反正我看着不好。”
“哈哈……这间病房啊,窗外向日葵的叶子挡着阳光,照射到屋里来,什么都有点发青。”
“是那样吗?”
“别尽站着啦,尝尝那个瓜怎么样吧!”兵马用手一指,叫妻子。
“看样子很好,刚切开吧!”
“是的。”
“那我就吃点儿!”
多惠子看到有两块瓜,就用刀子忉成小块,放在碟子里,用叉子叉着吃起来。
“是不是从今天开始,就要最髙位赛呀?”兵马忽然问道。
“是呀,我从这儿就去热海石心亭,《日本新闻》社的人要用车接我,我谢绝了,为的是到这里来看看。”
兵马点点头、没再说有关棋赛的事,作为一个专业棋手的配偶,不涉及当天的赛事,这也是应有的常识。
多惠子也不想谈到这方面,吃完一块瓜以后,像突然想起来似的,犹犹豫豫地说:“我说……”
“什么?”
“恭子的事……有许多不放心的地方!”
“啊,警察来说什么了吗?”
“警察对我都盯上梢了,刚才在二宫车站那里,有个可疑的男子,还注视着我呢!”
“刑事警察?”
“嗯,大概是……也许尾随到这里来了。”
“没关系!看望自己的丈夫,没什么可多想的。”兵马毫不介意地笑着。
“虽然没什么顾虑,可是同样情况在恭子身上,年轻的姑娘被刑事警察追踪,面子上太难看啦!你不那么想吗?”多惠子有些不安地说。
“是需要考虑的,但问题看怎么想啦!”
“怎样考虑呢?”
“刑事警察跟踪着,却可以免除被流氓的追逐,恭子反而安全嘛。”兵马的语调稍带冷嘲。
“多可怜哪,恭子也不愉快呀!”多惠子皱眉叹道。
“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我……经常进行对局或辅导,不在家的时间多,你又在这里住院……恭子一人在家,没事干闷得慌,就开始打髙尔夫球,才卷入了这次事件。”
“可是,姑娘大了,爹妈也总不能把她关起来呀!怎么办呢?”
“所以……我想让她寄居在一个可靠的人家里……”
“托谁呢?她已经读髙中三年级了,上学的事怎么办呢?”
恭子是新宿清华学园女子高中三年级学生。
“这个事,我已经想好啦。暂时托飞田大娘照料一下恭子,是不是可以呢?”多惠子提出飞田邦子来。
“嗯,在这乡村里?”兵马有些嘲讽。
“近来已不是乡村了,这一带有很多往来东京上下班的人,而且在大矶有清华学园的姐妹校——星洋女子髙中,可以免费转学。”
“原来如此,不过,三年级还有一学期就完了,稍等等吧。”
“可是,清华学园是高中,上完了也就结束啦!星洋有短期大学,反而便于自动转入大学,所以……我想,从九月十日新学期开始,让她转学到这里,你考虑行吗?……时机虽不大合适,但那样,恭子也便于看望你,不好吗?”
“……”
“不管怎么样,我明天比赛完了,问问恭子的意见。待会儿你问问飞田大娘是否愿意接纳恭子。”多惠子叮咛说。
“知道啦,只要我托付的事,她绝对不会驳回的,百分之百的可靠……”兵马点头回答。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2
04
多惠子在丈夫这里停留了大约一个小时,然后又按预约到小田原市内一个围棋业余爱好者家里,午饭后去热海石心亭。
石心亭位于崖侧,本馆是八层的现代建筑,在向海倾斜下去的缓坡上,与本馆并列着一座单独的亭子。
多惠子乘坐着出租汽车到达门口吋,《日本新闻》社的太贯记者早已经看见她了,于是急忙迎上前来。
“您来得真早,这就放心了。”太贯满脸带笑。
“稍微在小田原办了点事来的,正好,时间还不晚。”
“时间有富余,比较容易安排。”
“我是个急性子,房间在哪里?”
“对局场地是分开的。等一会儿再看吧。您的住室在本馆八楼,可以看见大岛风景,十分美观。楼上有男女分开的浴室。隔着窗户正好眺望大海。”太贯说着,在旅馆服务台拿了房间钥匙,领着多惠子到本馆八楼803号房间。
804号房间住的是裁判长石并八段,井野六段住在805号房间。
803室正象太贯所说,隔窗面临着苍茫的大海。多惠子一直很喜欢大海。
“啊……我身后没人跟踪着吗?”
“您说的是谁?”
“刑事警察,从箱根杀人事件发生以后,好像就跟踪上我了。”
“怎么跟踪您呢?……准是搞错了。”太贯撅着嘴说。
“我已成为嫌疑犯了,不管怎样,你看情况多给注意点儿。”
“知道啦,真讨厌!我就去看看。”太贯乘电梯下去了。
多惠子在房间里稍微喘了口气,见有直通外线的电话,想起来应该给恭子打个电话,这时已是恭子下学回家的时候了。
只拨过二、三次就接通了,对方已经把电话耳机拿起来,多惠子想一定是恭子,于是说:“喂,喂……是恭子吗?是我呀!”
但对方只是沉默着,后来好像换了个人。
“是,大道寺呀……”
“什么?说什么呢?是我呀!……怎么啦?有谁在旁边呢?”
“嗯,嗯,我自己一个人呀……方才我含着糖呢,刚吐出来,所以晚了。”
“真的?……奇怪?不要说谎!”多惠子产生了怀疑,严厉喝道。
“不是说谎,您有事吗?从哪儿打来的电话呢?”
“石心亭,热海的,今天晚上,把冰箱里的肉炒着吃吧!尽量不要到外面去吃了。”
“什么?就这个吗?”
“没别的什么事,因为不放心,才打电话的。”
“好啦,您就别惦记我粑,妈妈好好休息,明天加油对局吧!”
“不要紧……回来再说吧……”
对方挂了,二人的对话,总觉得有些不连贯。
挂上电话以后。多惠子揣摩着,觉得可疑。
“……什么‘吃着糖’啦,分明在说谎话!要是真的,何必吐呢?一定有人在那里!会是谁昵?……阿川……也有可能!不管怎样吧,还是寄居到二宫那边,比较放心,多惠子认为,新宿的气氛、闹市的环境,正在给恭子带来危险。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2
05
侦査在箱根海盗号游览船上发生的杀人事件,比顸想的要困难多了,因为是在公共交通工具中杀的人,那里临吋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各自分散到不同地方,连取得证词都不容易。
曾与被害者同行的汤村辉彦,他的友人澄川真理子等周围,平时一直在监视着,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这二人作为嫌疑犯的证据。被害者交往过的女性,大道寺恭子和她母亲,也有刑事警察在监视着,查看是否有与事件相关的活动,但是,可惜这方而也没找出任何破绽来。
然而,八月末,从恭子的朋友、大学生阿川征太郎身上,却发现了不可忽视的情况,那就是他竟然有带磁性的棋子。
在杀人现场,被认为是罪犯遗落的这种磁性棋子,是一种普及型的、由东京深川文娱用品公司制造出售的。棋子数为黑白各二百个。二年半中间卖出了一万副。文娱用品社的产品主要卖到关东和东北方面,在关西方面,当然也有一些出售的,但是,那都是由叫若萆堂的大阪天满生产厂批发的。
罪犯遗落的棋子,是那一万副的一副中的一个黑子,这是肯定的。査阅文娱用品社的售货账记录,直接卖给消费者的约有五千副。对这五千个买家全部调查,自然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其他取货单,因而是无法侦査的。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在有关人或嫌疑者中,对收有这种东西的人进行调查。这样一来,阿川就成为注视的目标了。
他和曾与被害者亲密交往的恭子很要好。因而为了从纨绔子弟黑田敬介手里夺回恭子,以至于行凶。这也是十分可能的。可以设想凶手琉忽大意了,在游船的厕所里,不知不觉地遗落了一个棋子
“如果能査对一下阿川收有的棋子数目就好啦。”林刑警对森口说。
“这可以成为一个目标。”森口警部坐在搜査本部自己的椅子上,痴痴呆呆地凝视着天棚说,一只苍蝇像个小黑点似的,落在白色的天棚上。
“若是正好二百个,至少可以说阿川不是凶手,若比二百少的话,才值得怀疑……”
“不过那么小的棋子,很容易丢失。”
“首先,缺少一、二个是很普通的;再者,买时的数目也不是完全可靠的……”
“的确是这样啊!”林部长刑警点头说。
“在阿川周围,可能有持有同样棋具的人。还没限制强制捜查……但是,至少若有指纹一类的痕迹就好啦!”森口说。
“为什么只遗落一个呢?”林扭过身来。
“可以考虑,凶手在别处拣的一个棋子放入衣袋。其后和行凶时用的装注射器的金展盒,放在同一衣袋,那样的话,磁性棋子自然就极附在金属盒上了。”
“哦!”
“行凶时从衣袋取出注射器,棋子落在地上,凶手只顾杀人,而未注意棋子掉落在地。”森口推理地描画出假想的当时情景。
“可是,平时在衣袋中装着一个棋子到处来去的人,也很少有啊……”
“所以,研究围棋死活题的学生,正合乎这个条件……但是,有一个问题闹不清。”
“是什么问题?”
“阿川体格很好,是个挺壮实的青年,但他为什么想出用注射毒药这种特殊的方法杀人呢?”
“有道理!……”
“如果从背后袭击,勒脖子,或用刀剌等方法,都是极其普通而合乎常识的。所以这个问题还不能解释。”
“他是在经济学系注册学习的,是否他的亲属有医师或药剂师呢……”
“有没有,你调査一下吧。”森口命令林刑警。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3
第06章爱情的角逐
01
川上瞳经由汤村介绍,到东京文京区的寿永堂医院眼科治眼。这是两个月前预约的,但是要按顺序排号,结果这么长吋间才排到。
川上瞳的眼睛,并不是出于机能损坏而导致的失明。一直到现在,凡是给她检査过的眼科医生都感到奇怪:“哪儿也没毛病,可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呢?”因此,医生们一般都认为是心理因素性的视力低下,也有医生认为,可能在精神科治疗,比在眼科更合适。
川上虽然一心想治疗,但由于医生一直找不到眼失明的根本原因,所以治疗也就不见效果。
汤村所介绍的寿永堂医院,有位花井医学博士。是眼科疾患与全身病症研究的权威;尤其对于性器官和妇产科疾患对服睛的影响方面,很有研究,因此,在日本是个首屈一指的知名医生,因为患者大都是女性,所以他很擅长治疗女性。
川上瞳在预约的时间——即八月三十一日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先在预诊室说明了病情。助理医生记录下来之后,就拿着预诊书,坐在花井大夫面前。花井大夫头发已经很海了,但容貌依然显得年轻,面龟很好。
“……原来如此,您的眼失明是在年龄很小的时候,由于某种原因造成的。您自己不知道原因吧?”花井看着预诊书问道。
“是的。”川上很诚恳地点头,并问:“像我这种情况,这么长时间了,还有可能恢复吗?”
“是有可能的!”花井立即说。
“真的?”瞳睁大失明的眼睛,惊奇地问。
“你是不是有时感到看见了周围的情景?”
“啊,有那种情况……不过那应该是错觉呀!”
“当然,那是错觉。可是。只要您的视神经活着,完全恢复视觉是可能的。一般来说,视力是随着身体情况的好坏而变化的,从零到一百,活动范围很大。刚刚结婚的女性,如果房事过度,视力就会有一时的衰弱,我们称作新婚弱视。视力就是这样微妙的。”花井博士也许是要提高川上的情绪,便笑哈哈地随便说。
“啊……”川上立刻红了脸蛋。
“是啊,您的眼睛一定是因为某一瞬间的冲击,成为长眠的状态。这就如同在童话中白雪公主吃了毒苹果而长眠,或是被针突然刺破手指而百年沉睡的公主一样。不久,出现一个漂亮王子,您的眼睛就一定会恢复视力的。”花井对看起来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瞳,用童话来解释着。
“究竟……怎样治疗呢?”
“没有特效的疗法。但不要悲观,首先是需要时间,再就是时机,找出起因……川上小姐,您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事物吗?一般人毫不在意的……”
“怕什么吗?”瞳思索着,眼睛看不见,所以怕车辆,可是有洛西特带路,那就不要紧。再说,车辆对一般人来说,也是可怕的。
“例如,不愿意接触到绳索呀,或是怕冰冷的东西呀等等。”花并启发似地说。
瞳忽然想出来了:“水,就是水,不是喝的水,是河水……不是海水。我住在北镰仓,常到海边去,嗅到潮水的番味,心里便特别沉静。可是,不知为什么,如果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就有精神紧张和神经颤栗的情况。”
“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很早很早以前啦,闹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会使我有这种烦恼的记忆。”
“这是很有意思的。”花井医生用德文写在病历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川上好奇地问道。
“还不清楚。不过,在下次来以前,把有关这方面想到的情况,不管什么都写下来,带给我看,慢慢会发现些什么的,无论如何也不要着急,这是最重要的,“花井忽然表情严肃地说道。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3
02
这时,汤村辉彦正在自家附近的若竹吃茶店和真理子谈话,十一时刚开门的虏里,除他们二人外还没别人。
真理子涨红着脸,对汤村说着话,二人面前放着咖啡,但谁也没去动它,
“……我希望您对我说实话,不然,每天都要被刑警跟踪,我实在受不了啦!”
“我什么时候也没说谎话。”汤村因为对方是幼时昵友,而直爽地说,“我对你什么也没有任何隐瞄。”
“可是……我听到传言了,可以说吗?”
“当然可以。”
“听说那个黑田死了,你就成了继位人……所以……”真理子欲说又止。
“所以怎么样啊?难道说是我把黑田杀死的?”汤村气愤地说。
“我不愿意说呀,可是传言就是那样的!……”
“传言……传言不去管它不行吗?我和他是朋友,我杀他有何好处?他活着对我才有用呢!我想不到你竟然也相信那种无谓的传言,追问起我来啦!”汤村实际也听到这种传言了,正因为如此,他对真理子的职责更加难以忍受。
“那我就说,不只是传言。我考虑你的情况是有原因的。”真理子连忙解释。
“什么?……”
“我……从刑警那儿听说的,在杀人现场的厕所中,竟然遗落有一颗磁性棋子。像是犯罪的东西。你曾带过那样的棋子吧?”
“笑话!肯定是搞错了,那……”汤材连连摆手。
“还不仅是这些呢,我没对刑替说。在黑田不见了的稍前一些的时候,你……大约有五分钟不在吧?”
“在哪儿?”
“糊涂啦?在‘海盗’号游船上呗。那时你上哪儿去了?”
“没有那么回事吧!”汤村歪着头。
“有的。”
“难道,那时就是我杀黑田去了吗?”
“是的,就是这样,因为是使用毒药杀的,所以不用多长时间,五分钟就足够了。”真理子一口咬定。
“哬,你真是这么想吗?”
“是的,因为你不对我说实话嘛!”
“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知道吗?”汤村终于真地恼火了。
“喂,我也一样。”
言来语去,二人当时忍不住顶撞起来,这时汤村愤然立起来说:“那么,分手吧!旣然不信任我,就不能做朋友来往啦!”
“糊涂虫……”真理子露出要哭的样子,汤村不理解女性的微妙心理,她着急而苦恼地说:“没办法,那就分手吧!”真理子站了起来。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4
03
事物的发展趋势,往往是不可思议的,何况青年男女感情奔放的时刻,常有向极端进展的情况。阿川和恭子就是这样。
阿川去恭子的住所——新宿南边的公寓,开始只是不放心恭子的事,没有其他意思。从时间上考虑,他知道恭子在家,而她母亲多惠子不在家。所以只想短时间地和恭子谈谈就回去。
然而在交谈中,恭子似乎看透阿川的内心:“阿川……为什么说那些事呢?为什么那样关心我的事呢?”
阿川被她这样一问,很有些狼狈:“恭子……我……”他想不出说什么好来,用手抱住了恭子的身体。
恭子没有躲闪,温顺地偎依在他的怀抱中,他轻轻地吻丁她的嘴唇,恭子只觉得全身瘫软……二人紧抱着倒在一起。
年轻人的冲动,使二人如同炽热燃烧的一瞬间,即将发生不可控制的行为。阿川真心想占有恭子的身体,恭子也真心要接受他的要求……
猛然间,电话铃响了。是多惠子打来的电话。二人反射一般地跳起身来,相互愣怔地对看着。
阿川拿起电话,可是没有勇气答话,于是递给恭子。恭子嗫嚅地:“我嘴里含着糖……”对多惠子说谎。的确,这颗“糖”是有着青春的无穷甜蜜味道的。
多惠子在电话中听到的语调,虽然感到有些可疑,也无法深究,只是说了几句母女间的一般对话就完了。可是对恭子来说,那却是非常重要的一瞬间,她正要把自己的身体献给对方,母亲打来的电话,给激烈奔放的感情刹了车。
“妈妈不放心呢!”恭子慢慢转过身来。
这句话,在阿川的心里也关了闸门,他完全像是从迷梦中酲来一样,有些发痴。
“从哪儿来的电话?”阿川问。
“石心亭。喝点果汁吧,在冰箱里冰着的。”
淸凉的果汁使二人燃烧的情绪冷静下来。阿川说:“那天……在芦湖出事的日子……先生没去千叶。好像去船码头一带了。没对你说什么吗?”
“啊,不知道哇!”
“真奇怪呀!不过,我是信任先生的……”阿川想告诉恭子的,也就是这点。
“不论怎样……妈妈……不是干坏事的人!”
“我也这么想。船码头一带,先生常去码?”
“啊……”恭子也说不上来。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4
04
阿川去丁以后,恭子回味着心情的激动。那时,如果没有多惠子的电话,她一定把身心都会献给阿川了。
母亲的一个电话,夺走了那个机会。究竟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恭子自己也说不淸楚。不过她确信:阿川是真心实葸地爱着自己的。恭子内心也爱阿川,所以不管怎样,她也决不后悔。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阿川所说“……船码头一带。先生常去吗?”显然,阿川对多惠子的行动慼到疑惑。恭子当时含糊地未做任何解答,但实际上,在这大约一年间,她也曾曾遇见过两次妈妈没告诉她上哪儿去,而独自乘上丁横细贺铁路线的列车……
第一次是恭子去访问一个朋友,从东户塚乘车时,偶然发现多惠子也在车厢內。当吋,恭子和两个朋友也在一起,因为是普通车,所以没打招呼。
第二次是在川崎乘车的时候,多惠子出门时说是去高崎,却在川崎车内和《围棋》周刊的编辑会面谈着什么。这一次,恭子也没作声,就悄悄地过去了。
那天多惠子回家后,恭子问:“今天您没去高崎?”
“有点急事到别处去了一下。”多惠子显出有些回避的样子。
那些情况,本没有引起恭子的特别注意。但现在经阿川一提,却对妈妈的行动产生了很大的怀疑。恭子心想:妈妈绝对不会……可是……让她担心的是,得不到多惠子的确实答复。于是想向在二宫住院的父亲打听。
兵马这时候已经用过晚饭。只要不是入浴的日子,一直到晚上九时熄灯,他都是清闲无事的。
挂通电话后,很快兵马就出来接电话了。
“爸爸,身体怎么样?”
“啊,没什么。你一人在家,各种事情都很累吧!”
“也不那么累。”
“……怎么样?愿意到这里来吗?”兵马的话不是恭子所预期的。
“去看您的病?……”
“不,我是说,你不打算暂时在二宮这里生活一个时期吗?”
“可是……我还要在这儿上学呢!”
“转学嘛,在大肌有星洋女子高中,这里有大学;以后不用另麻烦考大学啦。”
“我真吃惊啦!”
这事太突然了,恭子想,可能父亲觉得自己住院以来,不能厢顾女儿,有些不过意,才说转学的吧。
“这不必大惊小怪的,为了将来,你不认为这样做好吗?”
“妈妈的意见呢?”
“她赞成了!”兵马直截了当地说。
恭子明白,这肯定不是父亲的意思,一定是妈妈的主意,主要是对自己不放心,于是问:“可是,到什么地方住呢?”
“请飞田帮忙就行啦,只要你愿意,我和她说,决不会拒绝。她是个可靠的很好的女人!”
恭子并不讨厌飞田邦子,那是个很信任父亲的旧脑筋的老妇人。如果请她帮忙,一定会照顾得很好的。若是暑假期间,来住些日子倒还可以,要转学到这里,恭子心中是很不情愿的。
“那么,你好好想想,如果可以的话,下月初立即办手续。”
“请稍微等一等,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其实,恭子是想征求一下阿川的意见。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5
05
任何冠军赛,比赛前夜的招待会都是很盛大的。特别是近来一些时候,这种倾向更为显著。
《日本新闻》社主办的女子最髙位围棋比赛,也同样不例外,在头天晚上的招待会上,有当地的县知事和热海市市长,县市议会试员中有地位的和有权威的人物,作为来宾列席,气氛十分热烈。
因为这次对局的是女性,所以格外隆重,在石心亭豪华大厅的舞台上,演出了精彩的日本舞剧。居中坐着日本棋院的石井八段,左右分别坐着多惠子和井野六段,政治家以及实业家分别在两边就座。
主办人致词后,当地名流讲话。接着响起了鼓声和三味弦,精彩的舞蹈开始表演,大家频频举杯,两位对局人喝的是不带酒精的果汁。
日本舞蹈是以三岛藤九郎为代及的藤原派为中心的,这种舞蹈具有东海地方的古时传统色彩。
在招待会上,井野和当地权戚人士谈笑风生,给列席的人们留下一种她比多惠子棋高一筹的印象。
宴会在愉快而热烈的气氛之中进行着,石心亭的服务人员走近多惠子说:“喂,先生,您的电话。”
“啊,是吗,是谁打来的?”多惠子觉得时间不够似的,连用果汁去向别人敬酒都还没进行,并且,她从早晨就感到有些头疼,对过分热闹的场合,从内心真心不感兴趣,但口中却也不好说什么。
服务人员答道:“没有说姓名,说是熟人……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是啦。”
若是年轻男子,也许可能是淇院的有关人员,或者是杂志的编辑吧。多惠子心中思忖着,走出宴席,被服务员领到隔壁室内。
那里有插入式电话机,把外线来的电话接过来了,多惠子拿起耳机说:“我是福冈……”
“……是先生啊……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见你,可以吗?”对方的话语,含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声调,服务员说是年轻人,但是,多惠子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人。
“您有什么事呢?”
“先生自己仔细想想吧!”接眷发出难听的笑声。
“究竟有什么事?”多惠子带着怒意问道。
“不管怎样吧,见了面您就会知道啦!”
“现在是对局中!”多惠子断然拒绝了。
“笑话!正在酒席宴会上吃喝次乐是不是?这么说,不想见我喽?……我是知道的。”
“什么?”
“吃撑着了吗?说吧,什么吋候和我见面?”
“不知道!无礼!……”多惠子生气地放下了耳机。
多惠子想,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的,只要一成为对手,常有人出于各种目的,来捣乱和搅乱你的心绪。
她脚步杂乱地走出屋子,回到原来的宴会席上,但头脑里老是想着刚才的电话,那个男子旁若无人的无礼语调,总是响在多惠子的耳边。
“……能会见您吗?”
“……先生自己仔细想想吧!”
“……见面就会知道啦!”
“……笑话!正在酒席宴上吃喝欢乐……我是知道的!”
…………………………………………………………………………………………………
多惠子疑惑不解,究竟是什么人呢?这个男的故意选择这种时候打电话,而且,他似乎也知道招待会的情况,然而他所说的是“知道”什么呢?……又添了一件讨厌的事。
在这重要的对局的前夕,多惠子的思绪混乱了!如果今夜她不能很好地睡眠,对明天比赛的影响,将是很大的。
井野六段显出毫无牵挂的样子,愉快地同禿头的县议会议员谈笑着。
“福冈先生,您怎么啦?脸色有些……”太贯记者走近来,担心地问。
“没关系,有点伤风……”多惠子强作笑容地答道。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5
第07章疑惑的阴影
01
女子最高位决战的对局室,安置在石心亭最好的纯日本式的单间里。
多惠子九月一日早晨睡醒时,头脑仍然没有清醒。昨晚招待会中打电话来的那个男人所说的话,的确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比赛争胜负吋,情绪稳定是最为重要的因索。可是那个男的就像故意扰乱似的,打来了那个奇怪的电话。
“究竞是什么人呢?”多惠子心中充满疑虑。由于这件事总沉重地压在她心里,以至于昨夜做了个恶梦,梦见一个不明来历的黑色怪物,压在她胸口上老不下去。
“啊!……压死啦,下去!”多惠子大声喊着,那个黑色大怪物,还是狠狠地压在她胸上。她惊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讨厌的梦!”她又想:也许是睡觉时把手放在胸口上了。
“不过,做个梦也好,今天可以冷静地下棋……”她这样想着,把精神振作起来了。
打开窗户,眩目的阳光照射在院内松树梢头,今天是个大晴天。
冼漱完毕,穿好服装时,服务员送来纯日本式的早饭。
名位赛的时候,对局人一般是在自己屋里,与有关人员分开进食的。
上午九时,对局开始之前五分钟,多惠子通过了下边走廊,从旅馆前往比赛室。那是一间面积有十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从院子前面可以眺望大海,四周的走廊都铺着席子。
井野六段已经坐在上首等候多惠子了。身体魁悟的井野,今天脸色特別好,显示出良好的竞技状态。
“早安。”多惠子打过招呼后,坐在下首。
七、八名摄影记者,把镜头都对准了她们二人的脸。井野穿的是一金素色底奶油色的绫子和服。多惠子穿的是粉红色小樱花带小纹的和服,二人郁是已婚妇女的装束打扮。
九时整,在场的裁判长石井宣布:“比赛开始。”
双方各持有五小时。猜先以后,多惠子执黑棋。她打开棋盒,稍稍吸了一口气,把黑子轻轻地放在右上角小目。多惠子第一着后,计时开始,摄影记者纷纷拍摄镜头。
“摄影就此力止吧……”石井八段说完后,摄影记者们立即全部退场。对局者骤然间变得严肃而紧张起来。
井野稍加思考,确定自己意向似的,轻轻点了点头,很自负地把白子“啪!”地一下,着在右上角小目。双方的下法是柔和刚、静和动的对抗。
多惠子头脑里面,一瞬间又出现了恶梦的阴影。但她立即把它排除掉,拿起了黑子。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6
02
汤村在黑田公司的新产品研制室里工作。除了通常的业务以外,他还兼任该室的研究员。
九月一日上午十时,汤村正在第一研究室工作,森口警部和林部长便衣警察又来找他。
“在您百忙之中前来打扰,实在对不住。关于已死的黑出敬介的工作问题,想麻烦您给说明一下……”森口警部首先说。
在第一研究室,除汤村以外,只有研究员村上幸子小姐一人。
“有关总务部长的职务,请向庶务方面询问。我想他们应该也有印刷好的有关文件。”汤村说。
但是,森口的意图,不象汤村想的那么简单:
“不,关于那方面,上次已经听您说了,所以……”
“那么,还不行吗?除上次说的以外,别的再没有什么啦!”汤村连忙推辞。
“汤村先生所见到的,黑田的工作情况如何……在这方面想请您说一下。”
“那和事件有什么关系吗?……在内部,公司内部即或有与犯罪者有关连的……”汤村知道警方怀疑他,因而盯住他纠缠不休;但是自己要警惕,可千万不能被牵连进去。
“别的倒没什么,不过您和他最要好吧?不是吗?”
“也许是的。”汤村淡淡地说。
侦査本部接到一封告密信,可能是黑田公司内部的人员写的。宇体是用尺子比着写的方体字,所以无法辨别是男人写的还最女人写的,也无法鉴定笔迹。信中说汤村辉彦为了谋取职位,而杀死黑田敬介。直接表明汤村就是罪犯,
“总务部长的职位空出来以后,谁来继任呢?”森口警部突然问道。
“咦?你说什么……”汤村惊异地望着森口警部的窄脑门,“那我是不知道的,经理心中自有打算吧!”
“不过,一般总归该有个顺序吧。”
“这个公司,虽然也有工会和章程,但是,一切都是按照经理的想法……哈哈……我明白啦!”汤村哈哈大笑,点着头说。
“什么?”森口警部和林刑警部长目不转睛地盯着汤村。
“你们认为我是想取得总务部长的职位,对吧?”
“不,并没有这个意思……”
“不必隐瞒吧,遗憾的是,这种想法不对!”
“怎么?听说你很得经理的倌赖……”最后,森口终于表露出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在这个研究室工作的人,都是不适合在总务部工作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造谣中伤啊?”
“情报中有这个意思。”森口含糊地回答。
“对不起,我把这儿清理一下,午后坯要做三十五天佛事的准备。这是经理的命令。所以,就这样吧……”汤村表示无瑕再谈。
“在内部,没有关于总务部长继任人的传说吗?”森口警部紧追不放。
“现在由总务部副部位代理工作。大概由副部长提升吧……我不知道。”
“嗷?”
“总之,最好直接去问经理。我对于那个是没有野心的。”
汤村说完后,对村上幸子说:“我现在到庙里去一趟。”
警察们也没法拉住他。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6
03
汤村迅速地走出研究室,森口警部和林刑警只有把留在研究室的村上幸子作为对手了,森口直感到:这个女的,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他看幸子约有三十来岁,手上没有戴结婚戒指,大概是独身,这种类型的女性是容易合作的,于是开口说:“对不住,诃以向您打听一下吗?”
幸子穿着白色的研究员上衣,走过来问:“什么事呢?”
“您是这儿的职员吧?”
“是的!”
“和方才的汤村是同样职别吗?”
“不,汤村是这里的研究室人员,而我不过是属于研究室的事务员而已。”
“那么,正式的研究室人员,究竟有多少人呢?”
“十人。”
“研究室主任呢?”
“姓吉泽,本来是质量开发部长,兼任这个室的主任。”
“什么,是兼职?”
“对,是的。汤村所说总务部长死了由副部长升任的话,是不真实的。”
幸子说得很清楚,反而使森口刑警吃惊了。在她细长的瞳孔中,好像反映出一种很严重的状态。
“怎么不真实呢?”森口问。
“能当下任总务部长的,按顺序和经理的信任来说,大概不会是质量开发部长吉泽,我想这是汤村所知道的。”
幸子似乎很了解人事情况,她接着说:“那时候,兼任这里研究室主任的位置,也要空出来,一定要设立专职的室主任。”
“您很了解情况啊!”森口佩服地说道。
“以前当过经理的秘书……”
“噢!”想不到她竟然是个具有意外职历的人,那也就可以听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况啦。
“这里的主任,肯定要从十个研究员中捉升。”
“最有力的候补人员是谁呢?”刑警问。
“宥三个人。第一个大概就是汤村。”幸子滔滔不绝地说着,“其次是白木,再其次是宫原。都是有力的候补人。其中汤村同己经死去的总务部长和经理的关系最近,所以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汤村会成为下一任的室主任。”
“多谢,您使我们明白了开发室的人事关系。”
“其实,这些对于你们也没有什么帮助。”幸子连笑也没笑地说。
“啊,原来如此!”这和汤村所说的完全不同。总之,黑田敬介的死,可以形成汤村提升的最短距离,森口忽然又诧异地想:这个女的,怎么对汤村的态度那么冷淡呢?究竟是为什么?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7
04
汤村按照黑田经理的命令,去筹备三十五天的佛事。打算顺便回到北镰仓自己住处去一趟。刚出车站,就遇见川上瞳带着洛西特走着,于是上前招呼:“瞳小姐!”
“……”瞳从语声和走路的皮靴声判断出是汤村。
“我想跟您谈点事,请到那边若竹吃茶店稍坐一下……”汤村邀瞳进了吃茶店。洛西特待主人就坐后,老实地卧在椅子便上,服务员知道这是导盲大,也没说什么。
“什么事呢?……今天您回来很早哇!”瞳睁大美丽的眼睹,望着汤村这边,就象眼睛
里什么都映照着似的那样明亮,一点也看不出失明。
“我是为接洽黑田的佛事出来的,顺便回家一趟。很快就到三十五天啦,所以……”
“时间过得真快呀!”
“……我有点事求您。”正当服务员端来咖啡时,汤村说,“我成了杀死黑田的嫌疑犯,警察盯住我了。”
“想象到啦。不过,您不是那样的人,”睛立即说道,她是个很珍重自己感觉的女子。
“很感谢您。可是,那时在一起的澄川小姐……就是钢琴家澄川真理子小姐,还有些不相信我呢!”
“那大概是因为担心您吧……”
“总之,四面楚歌呀!今天上午警察还到品川我工作的新产品开发室来查询,而子上太难看啦!”
“我明白……汤村先生,对于凶手是准,您有所估计吧?”瞳直接提出核心问题来。
“还不能肯定地说就是谁。只是黑田硬要勾引一个叫大道寺恭子的女子和他交往,但是恭子已经有了一个姓阿川的亲密男犮,他是桐樱学园大学围棋部的学生。”
“……”川上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我不能断定那个阿川就是凶手,但是想调丧一下。不过,现在的我,不太自由,所以打算委托一个人……我这么想。”
“我领会您的意思啦,您是想托付我去访问一下恭子小姐,或那个叫阿川的学生吧?”川上笑道。
“这要麻烦您啦,如果能发现什么,也许对我有利。”
“试试看吧。我从电视新闻广播上,也知道一些内容……那个恭子小姐是福冈多惠子五段的女儿吧?”
“是。”
“福冈先生今天应该是在热海石心亭进行女子最髙位战的第一局比赛。”
“是的。”
“我喜爱围棋,而那个学生义是围棋部的,因此我很有兴趣。”
“瞳小姐,正因为与围棋有关,我才被怀疑的。在杀人现场,发现了磁性围棋黑子;同样……”
”那二人也可能有那种棋具吧!”川上说。
“您说的很对……”汤村会意地笑了。
“肯定,警察也在调査,即或我做一番侦探,您也不必期待有多么大的收获……”瞳叹息一声,淡淡地说。
“警察所发现不了的情况,我相信瞳小姐能够发现。无论怎么说,我身边有敌人,总觉得象被捆住手脚似的。所以这个事想求您帮助。”
“身边有敌人?……”
“唉!……这也许说得过重了,反正,我感激您能后接受下来。如果需用花费……交通费、饭费……对啦,还应该给您些津贴……”
“不,不必,我也想见见福闪五段的女儿呢!”
“为什么?”
“我也说不出理由来,不过,我喜欢福冈五段的棋……所以……或者是这个原因吧!”瞳露出轻快的微笑,这就使得汤村稍感安心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7
05
在序盘布局阶段,一般名位赛,双方精神上还不太紧张,有时,对局者还可能跟裁判员或观战者闲谈几句哩。
然而今天,二人却没有那种意趣。双方都是正襟危坐,井野六段手拿自己写有“法仙爱棋”毛笔字的小扇子,时而打开,时而合上;多惠子把扇子放在膝旁而未使用,只用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不时按一按额头。
布局阶段双方没用很多时间,顺利进展,战斗从右边开始,转移到下迈又返回左边。对局室很安静。直到大约十点半,《日本新闻》社的太贯进来,预订对局者的午餐时,才有了说话声。
“……井野先生,午餐,您订些什么呢?”太贯先问上座的井野。
对局者都习惯于分别在自己屋里吃午坂,所以得由办事人员预先订饭。
“我……要个炖……炖牛舌吧。再来个沙拉子,清炖肉汤……”井野说着看了多惠子一眼。
她订了西餐,因为她知道对方是爱吃日本食物的。
在对局过程中,饭食的种类和数量都成为盘外作战的一个方面了。
“那么,主食是米饭还是面包?”办事人员连这点都必须注意到,否则,稍有失错,就可能惹出大乱子。
“米饭吧。”
“是的,知道了。那么福冈先生您用什么呢?”太贯又向多惠子询问。
“我……”多惠子考虑着,本来往常都是日本食物。可是昨天晚间的事,仍然憋在她的胸中,所以现在想吃简单些。
“还有青菜的夹心面包吗?”
“有的,”太贯答道,不禁有些诧异。
“好了,再加两杯温牛奶就行啦。”多惠子毫不犹豫地说。
“这可是不常见的呀!先生。”太贯感到奇怪地说。
“我也偶而有不吃日本食物的时候……”
多惠子笑着支吾过去,但井野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表情,仿佛那敏锐的目光要把对方的心情看穿似的。
太贯走了,对局室又恢复了沉静。
盘面上,在下适一带双方争夺中,白36以后,黑13--子已孤立。这时多惠子毅然以黑37在左上角寻求战机。
虽然有执黑不能输的信念,但是今天,多惠子的竞技状态,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良好,要取得好的战果,只有因势利导掌握步调才行。
落子有声,“啪!”37托角。黑棋想藉此处的对应,把握时机走好步调。敏感的井野六段好像也觉察到了对方的意图,停住了扇子的扇动,凝视着盘上的一角,好久,手都没有伸向棋盒。
多惠子注意到井野的视线,不是看黑37,而是瞧着自己的左下角,她立刻察觉到对方想在这里走轻灵些,争得先手的险恶意图。
果然,井野思考了30分钟,应了38、40两手后,“啪”!地一声把42下在左下角。这是准备牺牲44、46两子,把黑棋封住的作战。中腹形成白势,右下方黑活棋就很难受。
白50以后,这次是多惠子思考了30分钟,现在已经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了。即使用的时间长些也不算多。很明显,焦点在右边。她拿起黑子在51位觑。这时,记录组的立花初段宣布:“已到午饭休息时间,“
井野很快出了对局室。但是,多惠子好半天也没能从座位上站起来。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7
第08章巧妙侦察
01
大道寺兵马很喜欢这个叫飞田邦子的六十岁的妇女。看起来,她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得多,圆圆的脸庞,带着细金边眼镜,肌肤光泽而丰满,给人以西方童话中所说“年轻的老太婆”的印象,这种类型的妇女,很早就能拥有老成的性格,但是反而很不容易老,待人和蔼,对现代来说,有些格格不入,却很讲信义。
“……今天太太够辛苦的!”邦子削着苹果皮,对病床上的兵马说,她知道多惠子同井野与志子争夺女子最高位。
“嗯,职业嘛!”兵马没有多说什么。
结婚时,他们曾共同约定,由于工作不一样,双方对于职业上的事情,互不干涉。兵马对多惠子的棋事,什么也不说,也没让多惠予教他下棋,多惠子看到丈夫的小说和随笔等,也不评论好坏。兵马认为这样很好,因为以创作成技艺为生的人,对于自己作品的好坏或技艺的高低,本人最为了解了。
“来吃点苹果吧,这种水果对肠胃有益。”邦于凭着她与兵马多年的接触,很快能判断出兵马对某个话题的有无兴趣,因而马上把削好的苹果用碟子盛着端来。
“有件事要托你帮助……我家的女儿,你能给照料一下码?”兵马直截了当提出来。自从多惠子谈过以后,他也详细考虑了一番。
“啊,恭子小姐吗?”邦子没有想到。
“对啦,你知道我家除恭子以外,没有别的女儿呀!”兵马微笑着说。
“虽说照管,可是怎么样呢?必须往清华女子学园走读吧?”
“那时,就让她转到大矶的星洋女子高中。”
“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邦子睁圆了眼睛。
“原因很多哩。”
“可是,来年毕业,不是该上大学了吗?”
“你大概知道,她牵连进竒怪的事件了吧?……总之,让她住在南新宿的公寓,是要发生问题的。”兵马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抬起上身。
“那么,太太不在一起吗?先生同太太商量了吗?”邦子很谨慎地追问。
“当然……杷恭子托付给你照管,是我内人想出来的。因为她很忙,没有充分的时间照料女儿,总是担心……”
“恭子小姐很稳重的……不用什么特别担心也……”
“不是哟!别的事姑且不论,单单关于男女之间的事,看着很稳重,结果常会丧失理性,所以需要保护。可是像我现在的这种情况,是不行的……怎么样?能否接受我这无理的要求?”
“说真的,既然您这样说了,我自然要想办法,不过,我也管不了什么大事!”邦子很谨慎地答应说。
“行啊!总之,想让女儿住在二宫这样的空气好的地方,第一……不愿她被卷入杀人事件。”
“是个可怕的事件啊!不过……小姐是否和案件有这样或那样的瓜莴呢?”
“不太淸楚。所以很伤脑筋。然而……哎,你既然答应……就好了。”兵马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倒在自己的病床上。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8
02
多惠子回到自己屋里,把预订的青菜三明治和牛奶摆在面前,耳边又想起了昨晚那个男子的声音。
“真讨厌,必须忘掉这个事,在重要的对局过程中,如果混进杂念去,就不要指望取胜了。”多惠子认真提醒肖己。
然而,口中的三明治就象嚼沙子似的难以下咽。勉强用牛奶冲下去……眼前又出现了恭子的面影——打电话时的回答很奇怪……作为母亲,她有一种直感;当时,恭子的身边一定有别人,而且不是同性,是年轻的男性……是恭子以心相许的人。如果……有可能发生了肉体关系……
想到这里,多惠子的脑袋“嗡”地一下胀了起来,觉着坐立不安,那种愤恨的感情,就像对待要夺去自己掌上明珠的人一样。
她一口气喝完玻璃杯中的凉水,想用以冷却一下心中焦躁的情绪。她努力克制住不安的情绪,回想起上午休局时的棋势。
白棋在下边形成大模样,然后,封压左下黑棋,向中腹伸展势力。大概井野六段所设想的图形正逐渐实现。问题是右边的白4子,对她如何攻击,将决定中盘以后的形势。井野会16之十位长,黑棋可趁势在右上方成地,至于中腹的争夺,只有全力拼搏,别无他法……多惠子在盘算着。
午饭后,再开始吋,井野很快地着下6子,正如多惠子所预料的一样。
太贯记者在棋盘一侧站了一会儿,注视着在争夺中发出激烈火花的黑子。白58,井野借攻黑棋走厚中腹,转而坚实地加强下方,虛实进退非常巧妙。
多惠子虽然想争先,却感到被动,遗憾的是常晚一步,究竟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这恐怕就是因为心底像渣滓一样,沉积着的烦恼对下棋的影响吧!
白棋取得最大限度的便宜之后,在76位粘上了。局面继续领先,进而90在左边要对黑地进行削减。不论谁都看出:多惠子是处于劣势的。对于执黑棋的她,这种情况极为少见。井野进展十分轻快。从102到104很快进展到上边。而且这阶段白棋落子极快,充满自信。
“照这样下不行,必须更积极地……”多惠子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于是黑扳至109觑转入反攻。
对局室开放着冷气,可是不知何时,多惠子的额角,巳经微微渗出汗来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09
03
恭子去找阿川,没有进阿川家,就在邻近的桉树吃茶店和他会面了。
店内很明亮,临銜的墙壁都镶的是玻璃窗,坐在店里,使人能感受到巴黎的露天咖啡厅的味道,玻璃上画的桉树,刚好能挡住行人的视线。
“我很想同你谈谈呢,实在太糟糕啦!”恭子一进入座位就对阿川说。
阿川手拿着饮食单,但无暇去看,立即问:“怎么?非常糟糕?”
“我……将要从新宿的公寓被赶出来啦!”
“什么?没付房租?”
“不是的,我母亲要赶我出来。”恭子噘着嘴,愤愤地说。
“先生?……别开玩笑吧。没有母亲把女儿赶出去的道理。何况,先生为什么要……”阿川以为恭子故意开玩笑。
“父亲从二宫来电话,让我准条到那边去住……”恭子淡淡地说。
“那么说,是不是先生……”
“那是母亲的主意,父亲告诉我的。”
“理由呢?”
“就是那个事件呗!为那事,被警察追着转不好……”
“真奇怪!那……好像是有什么内情吧……”
“或许……”恭子以淘气的眼光看着他,微笑着说。
“嗯?”
“或许发现了咱们的事……”
“然而,那……”阿川要说,也没什么别的越轨行为,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在等待恭子的话。
“母亲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也许是为了把我和阿川君分开。”
“你母亲知道我?……”
“我想,不知道,可是……”
“那有什么关系呀!”
“不是的,是对我周围的一些男性……怎么说呢,有些大惊小怪吧!为了避免……才把我带到乡村里去。”
“太陈旧啦!旧的,绝对是旧脑筋!”阿川特别连说“陈旧”。
“哎呀,说什么陈旧啊,还有下文哩,父亲象是让我从下学期搬到二宫去。”
“真要把人惊呆了。真是出乎意外,那么急……第一,学校怎么办,在清华走读不行吧!”
“那也考虑到了,你知道大矶的星洋女子高中吧,那是済华的姊妹校,在校生很容易转学,从那儿去清华的都是成绩好的学生……”
“三年级了还转学?……”阿川吃惊地说。
“所以,我才为难呢,你明白吗?”
“可以反对嘛!那是不合乎常情的……”阿川说。
“可是黑田被杀事件……你不认为是异常的吗?因为有那个事件的缘故,父亲和母亲的意思很坚决呢!”
“那么……你父亲在二宫的医院是……”
“仁荣医院……”
“可是,那也不能住在医皖里呀!”
“当然啦,父亲已经有办法了,有个熟识而且肯为父亲尽心竭力的姓飞田的女人,父亲已同她说好,让我住到她家去。”
“已经准备好啦?”阿川登时吃了一大惊。
“是呢!”
“今天是九月一日,要转学可太……”
“母亲今天对局,结束以后一定去学校。”
“如果你反对呢?”
“可以那样做吗?我不知该怎么办。”
“对,不行,恭子小姐是孝顺的。肯定要百分之六十以上听从双亲的话……”
“嘿嘿……也不尽然!”恭子逞强地说,但是黑田的死,对她的心情有相当刺激,使她产生了暂时一个人单独地待一段时间的想法。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10
04
川上瞳让出租汽车在桉树咖啡店门前等着,然后领着洛西特进了店。她在阿川家已经打听到征太郎的去向。
一进吃茶店,瞳就嗅到一种轻微的美洲式的香味。
“这儿有一位姓阿川的大学生吗?”瞳让店员注意到她的白手杖,不然,谁也不会感到她是个眼睛失明的人。
“阿川先生吗?”
“是的!”
“请稍等一下。”女店员说完后,略略提髙了一点声音,“阿川先生!阿川先生在吗?”
在恭子对面坐着的阿川,听到呼唤,抬起头来应声道:“我是阿川……”
循着声音的方向,瞳一直往前去,连桌子角也没碰着,洛西特在她右侧。
“突然打扰您,可以吗?我叫川上瞳。”
“啊,没关系。恭子小姐,可以吗?”阿川征求恭子的同意。
“可以,倒是我,如果不妨碍对方的话……”恭子有礼貌地说。
川上瞳很快就推想到:同桌的一定是福冈五段的女儿。
“对不起,我……到阿川先生家,听说先生在这里,所以……”瞳把狗的背带一拉,洛西特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主人身旁,眯起眼来。
“这是只导盲犬啊,那么您……”阿川注视着川上的眼睛,关心地问。
瞳点头答道:“是的,我的眼睛失明,所以……不过,洛西特能很好地给我带路。”洛西特听到说它的名宇,耳朵稍向说话者转动了一下。
“狗会做许多事吧,真了不起,多好的狗啊!”恭子说着,用手摸了摸洛西特的头。
瞳就象看见了一样,小声说:“全是训练的。任何才能,如果不经过训练,也不会发光。”
“那么……川上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呢?”阿川重新问道。
“请原谅,有点事关系到汤村先生。就是汤村辉彦,在黑田公司工作的……”
“黑田公司?”阿川把目光移向恭子。
“啊,那个同黑田先生一块儿在箱根乘游览船的人吧?”恭子立刻明白了。
“是的,“川上说,“同我住得不远……爱好围棋,常和我下棋……”
“啊,您……”阿川闪着好奇的目光。
“学着下……是特制的棋盘和棋子。总之,那个汤村先生现在陷入非常痛苦的境地。也可能是由于公司内的造谣中伤,他受到警察的跟踪。我不忍心袖手旁观,因为他毕竟是个好人。”瞳一口气说完。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阿川诧异地问。
“据汤村先生说,黑田经理的死,似乎与这位恭子小姐有些关系,请不要见怪。当然,与恭子小姐不是直接关系,阿川先生既是恭子小姐的朋友,一定会知道某些情况。我想代汤村先生打听一下。”睛的询问是单刀直入。
“我明白啦,您怀疑可能是我为了恭子,而把那个黑田部长给杀了……是吧!”阿川也直言不讳地反问。
“老实说,是这样的!过去是这样想的。”瞳特意改用过去式的词句。
“所谓过去是……”
“现在我已经清楚了。”
“怎么?”
“您们二人是与杀人无关的,受到一些怀疑,请原谅!”川上低头道了个歉。
“真的吗?怎么弄清楚的呢?”
“那是……”瞳稍停了一下,“因为我的眼睹看不见,而对于人的内心却是极善于了解的。为什么呢,我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0 15:10
05
在午饭前,成为难分胜负的局面。黑白各不退让,形势微妙。任何一方稍有不慎,就会产生严重后果。
场外,石井八段和太贯记者谈论说:“不会这样平稳结局,一定要在某处挑起纷争来。”
“那么,在午后九点钟结束不了吗?”
“嗯,大概……”石井嘻嗜地笑了。他知道,太贯和日本棋院的远藤编辑,为这盘棋什么时间结朿打了赌。
果然,正如石井所预料的一样,午饭后继续再战,不久,黑棋在右上角做成一个大劫,这是多惠子的胜负手。由于劫材关系,这个劫对她有利,藉着劫争而下出决定手段。
规定时间为各自五个小时,双方所余吋间都只有三十分钟了,这时,多惠子突然开始长时时的思考,残余时间从25分、20分。15分……10分……无情地减少着。
井野瞥了多惠子一眼,好像在说:“那样长时间地思考,到读秒时就难受啦……”
“福冈先生,剩余时间10分钟,进行读秒。”记录組的立花初段说。
“知道啦!”多惠子回答道。
“残余时间4分……30秒……40秒……50秒……”
多惠子捏着棋子,轻轻放在盘上。这时,井野头脑中浮现出用时间来困扰对方的想法。也就是利用自己多余的时间,使多惠子不敢多思考。所以,在多惠子落子后,她立即“啪啪”地很快下子,自然计算就不够细了。
然而多惠子把持有吋间用完,是采用“背水一战”的作战方法。时间没有了,成为一分钟落了的棋,就没有任何杂念掺入的余地。她故意这样做,是为了把精神集中于胜负。
这吋,多惠子和井野在本局终局的思想方法上不同了。井野虽然时间有余,但心里反而有些焦躁,只想快点下,不給对方时间。可是多惠子是自己有意造成无时间的。所以能一心一意集中在盘上。
棋盘上二人的手掌,象两只白蝴蝶般,来回飞舞着,眼看着劫材被一个一个使用下去。这个劫谁都不能退让,它关系着本局的胜负。
“福冈先生,还剩1分钟。30秒。40秒、50秒,一、二,三……”不知什么时候,立花初段的声音也变得尖高而热烈激动。
井野大约还有25分钟的宽裕时间,但是她仍在一分钟内落子,几乎是很小的失误,井野的步调被打乱了,这种时候越是时间宽裕,就越容易走乱步调,井野在劫材上出现了错误。
“啊!”井野口中发出几乎听不到的叹息。稍停了一会儿,“完啦!”她表示认输。
就像突然结束一样,多惠子顿时松了劲,感到浑身涌出汗来。
“胜啦!”就是把自己压挤到时间的边缘,从而打消了成为障碍的杂念的作战方法,拯救了多惠子。
摄影记者一个接一个地拥进对局室来。镁光灯的闪烁,使多惠子眼花缭乱。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0
第09章可疑的人
01
九月是个奇怪的季节,夏天将要过去,6烈的暑热紧接着突然的凉爽,
九月二日上午,晴空的好照仍然灼热,但是风却不同了,正如古诗所云:“今日始知秋,执帚扫门庭。”
住在白莲庄的川上瞳,接到一个咆话,是经常下棋的白居老人打来的,一定要求下一盘棋。
“请来吧!”川上答应以后,没过多久,白居老人很快便跑来了。在公寓的会客室,瞳准备好棋盘和棋子,正在等待着。
“太对不住啦!因为明天有我学生时代的朋友来,约定互先三局争胜负,所以我先练习一下。”白居老人解嘲地笑着说。
川上和蔼地应答着,立即开始下棋,在布局大致完了的吋候,白居忽然看着瞳:“怎么啦?今天好像不太有精神?”他歪着头诧异地问。
“哎呀!您怎么那样肴呢?”瞳吃惊了。
“我见你落子动作没有力道啊。”
瞳把棋盘和棋子安置得很精确,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下棋时动作也能相当迅速而准确。今天却相反,从棋盒拿棋子时,总不那么轻快,白居老人感到她的动作不灵活,不自然,因此,又接着说:“总觉得你有些无精打采似的……”
“真的?”瞳对白居老人敏感的观察力感到惊异。
“你有什么心事吧?”
“不是我自己的事……您知道汤村先生吧……”
“知道哇。噢,是因为那个事件,汤村先生被警察盯上了吧?”白居老人用手指夹着棋放在棋盘上,点着头问。
“是的,我认为他决不是做坏事的人,可不知被谁诬陷的,现在很苦恼。我想帮他做些什么,可是力量不够……”
瞳完全是从善意出发,想帮助汤村,但是同阿川和恭子会面的结果,使她判断出,无论如何,也不该怀疑那两个人,因而她有些泄劲,可能在表情上,便显露出来了。
“我也认为汤村先生不是干杀人等无法无天的事情的人。大致上,他下的棋是合理的,没有感情用事的情况,这就说明他是属于在任何场合也决不会杀人的类型。”同汤村在这里下过一盘棋的白居老人,加强语调地说。
“是这样的。我遗憾的是,受了汤村先生的委托,却无能为力……”
“话先停一下。汤村处于困境,就只是因为和被杀的人一道去箱根的事吗?”
“我想大概是的。”
“不仅是那点儿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反而容易证明自身无罪。但是警察仍然追着不放……我猜,是否掌握了什么证据,要不就是有证人……不,即使没有证人,也许有造谣的人吧。”
“造谣的人?”川上微微感到吃惊。
“是的,密告。警察方面一定知道。嗯,黑田公司嘛,我有个朋友的女儿在那里工作。说不定能知道些情况。我给打听打听吧!”白居老人感到瞳有些心情抑郁,所以带点鼓舞的意味对她说。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1
02
女子最髙位决战第一局结束后的次日,恭子去看望父亲。而多惠子则到清华学园恭子的班主任远藤铃江老师家去访问,恭子自入学以来,一直受到这位远藤老师各方面的格外照顾。私立学校和公立的不一样,是具有小学、初中、髙中一贯教育性质的。所以人事关系比课程更重要。
远藤老师在自己住宅的院子里,种下了一大片牵牛花,那花是粉红色镶黑边的。看她那种稳重的态度,多惠子想,这个教员可能好商量。
多惠予进入客厅后,首先受到远藤热情的祝贺:“您昨日下得很好啊!”
“不,不,这仅是开始,以后还要……”多惠子略表谦虚,并未显出多么高兴。
“恭子的确是很烦心的,那个事件,我也听到了一些。没有多大关系吧?”远藤老师先开口提起恭子来。
“是呢,正是为此事来找您的,我想和您谈谈。”多惠子乘机接着说。
“我想让那孩子转学,不知如何?”
远藤老师吃惊地看着多惠子:“转学?”显然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是的,我丈夫对这次事件,非常担心,说让恭子住在新宿的公寓不行。”多惠子把贵任推到兵马身上,这样比较好说话,也可以早些得到这位女教员的问意。
“总之,我这种工作,常常不能在家,有时候夜里回家很晚,对女儿周围的事情,都照料不到,为此,我丈夫在医院里也很挂念……”
“那么,转到哪儿呢?”
“我想让她到大矶的星洋学园去,正好那儿还有一个能照料恭子的人,所以……”
“啊,星洋是姊妹学校,从这儿可以无条件地转到那儿去,不过很可惜呀,已经是萵三的第二学期,因此至少从明年四月再转较好……”
“可是……我丈夫却说早一些好呢。”当然,这是多惠子的意思。
上次从电话中让她感到恭子身旁有个男子,那种情况,至今仍然在多惠子耳边回荡。
“那么说,就想在这第二学期转学吗?”远藤老师问。
“是的,请您多关照吧!”
“她本人……恭子的意见呢?到这个年龄的女孩,本人的情绪是很重湞的。”
“已对恭子说了,我想她会同意的!今天她到医院看望她父亲去了,最后是能决定的。所以……”
“明白了。您家里都已商量过,就没什么别的啦,我尽量使她顺利地开始新学期吧。”远藤老师担保似地说道。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1
03
恭子去医院,首先见到的是飞田邦子。
“怎么样?身体好吗?”恭子在二宫车站的水果店买了冈山产的冷白桃,要了个小箱子用手提溜着。
“精神非常好。哎呀!拿着那么重的……”
“这是桃儿,冷藏的,立刻就能吃了。”
“好,好,给我吧,我马上就拿出来。”邦子亲热地说着,接过小箱子来,推着恭子进了病房。
“来啦!”兵马在病床上正写稿子,好像没刮胡子,看上去,脸色有些黑。
“哎呀!身体行吗?还写东西……”恭子见父亲精神很好,十分高兴。
“这算不了什么,一本叫《天元》的杂志创刊,说是内容很吸引人。有个业余爱好者,托我写个随笔。所以不是什么重活,非常轻忪。”兵马停下笔来。
“要是那样的话,还行,已经写完了吗?”
“正好,刚刚写完。”
“那么,我带来的白桃,是冷藏过的,您吃些吧。”恭子说。
邦子轻轻地把洗过的白桃剥去皮,三人各吃了一个。那桃肉质又甜又软,就如同溶化在舌头上,很好吃。邦子把吃剩的皮核收拾走了。
这时候,兵马对恭子说:“转学的事,决定了吧?”
“哎……说实在的,我真不情愿呢。可是没有办法呀,那打您就放心啦!”
“哎呀!哎呀!你是说,这样做是为了让父母放心哪,真是近来少有的美谈啦!”兵马苦笑了一声。
“我不是说没办法吗?朋友们都反对呢!”恭子马上就想到阿川的意见。
“那不过是一般的寂寞吧,人生到处有青山呀!以前清华是尖子学校,可是现在星洋的升学率也赶上来丁,已成为相当好的学校了。”兵马巧妙地安慰恭子说。
“是叫?我可不知道。”
“没错!”
“靠不住呢!”恭子笑道。
“而且,此地被称为‘寿之乡’,空气淸新。不像东京那样,空气污染的那么严重,以致使人患肺癌。只此一点,就有迁来的价值!”
“要照您那样说,东京的一千万人口都成病人啦,实际不是那么严重吧!”
“空气不论如何吧,飞田阿姨非常欢迎你来,这是值得庆幸的。”
恭子只好点点头,她知道所谓邦子非常欢迎,实际上是父亲—再勉强委托的。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2
04
吃完午饭,到了医院午体的时间,兵马午睡。邦子把恭子领到自巳家中。
“飞田阿姨的怎变化很大哟。据说:原来,这里是这一带头面人物的旧门庭。从前,在那古老的大门里,附有佣人住的屋子,现在,房屋的主体没有了,不容易抓住当年的感觉啦,不过,一定很有趣,总之,你去看看吧!”兵马这样说,是为了使恭子对这个住处慼兴趣。
“如果当真像先生所说的那样,仅大门就有被指定为重要文物的价值啦,但是由于我住着,就不行了。何况三年前,门的一侧被台风刮倒又修理过。不管怎样,请来吧!”邦子说。
恭子还从来没有见过邦子的家,因为自己也许很快就袄到那里去住去,所以想先去看一下。
邦子的家离医院很近,在医院前搭乘公共汽车,经过三站下车,再步行五分钟就到了。邦子在没有公共汽车时,还步行到医院去过,
在蜜柑地的中间,恭子看到了那个古老的建筑物,她吃惊了。那是个矩形的宏伟建筑,那一层木板地基很高。
狭窄的木台阶全都磨损丁,就象在说明住在这里的邦子的性格——陈旧而古老,一点灰尘都没有。二层有两间房,并带有很规格的厨房。
邦子说,楼下有丙烷煤气、澡盆和冲水厕所,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这个屋于真好啊!”恭子看着通风良好的二楼,窗外风铃在响,从正面看去,可看到茂密的绿色树林。
“那个树林中,还有新奇的蜜柑神社哩!”邦子说。
“蜜柑神社?”
“是的,实际是祭祀田道间守的神社,大概叫日矛神社,你知道古时传说,带回柑橘种子的故事吧?”
“知道呀!”
“柑橘就是蜜柑,所以就叫作‘蜜柑神社’啦。待会儿去看看吗?”
“看来那树林中很凉快。”恭子忽然发生了兴趣。
“啊,再一个稀罕的事就是:神社旁的池内,现在仍有龟在里面。十年前大约有十几只,目前可能还有二、三只。”
“龟的生命真够顽强啊!没被孩子们捉走吗?”
“自然生长的龟,没有饲养人……”
“我想去看看。”长住新宿公寓,在邰市中心的清华学园高中走读的恭子,听到天然的生物,不由得引起兴趣来。
恭子喝了杯邦子亲手做的酸奶以后,选择背阴的地方,跟着邦于向蜜柑神社的树林中走去。
神社比想象的要小得多。院内到处荒芜,邦子所说的有龟的水池,也浅得几乎干涸了。
“啊,还好,那儿有一只,看见了吗?”邦子指着池子的一角,那有一块像生了苔藓的石头似的东西,果然是一只龟。
“真是呢!要再有一只多好哇!”
“龟的生命力的确顽强,幸存到现在……”二人说着话,走到神社前面,在那里双手合掌默祷。
恭子祈祷父亲身体健康、母亲胜利和自己的幸福。
邦子说:“前边还有段散步的路,去吗?”恭子点头同意。
夏季的草,长得十分繁茂,细狭的小道两旁,草地上开着小白花,直通到树林外边。
“这个月……转学的话,我就要住到这儿来啦!”恭子忽然有些伤感。
邦子是很慈爱的长辈,大概能对我亲切,会比母亲多惠子照料得好……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总感觉心中有些空虚,因而有些凄然。
“怎么啦?”邦子问道。
“没怎么……”恭子没让邦子看见自己眼中含泪。
二人又转冋社殿前面。
邦子忽然看着池子,停住说:“哎呀!”
“什么?”
“龟……上哪儿去了呢?”
“咦?……是啊。好像不在了。”恭子也注意到了,刚才池子里象生苔的石头般,一直呆着不动的龟,此时却不知哪儿去了。
“是不是爬走了呢?”
“可是,不管它爬到哪儿去,也该在池子里的啊。”恭子认为龟是突然消失了。
“找找看。看那儿,那不是人的脚印吗?”
正像邦子说的,池边软泥上,清楚地印着刚才还没有的靴子印。
“一定是谁捉走了!把这最后一只……”
“对!”
“那么,我们看的时候,树林里有藏着的人吧?”不知为什么,恭子有一种阴郁的预感。
这时,邦子尽量用响亮的声调说:“好啦!回去吧。反正早晚会没了的,咱们看见了最后一只,还不错呢。”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2
05
黑田敬介被杀案件的侦破工作,进展的依然不顺利。
从杀人的手法来看,凶手是女性的可能性更大;而在动机方面,又可以考虑两性关系、工作关系等。其中有个特殊情况,就是推测为罪犯遗落了那颗磁性棋子。但是,又不能百分之百地断定是罪犯的东西。
在侦察中,首先被当作嫌疑犯的,就是和被害人同船游览的汤村辉彦。因为杀人事件的发生,是被限定在游览船上这个特殊的场所;因此,未乘坐该船的人,就不可能在该游览船上杀人。并且,汤村又有着在同一家公司内的工作职位问题,这一点,也有注意的价值。
然而,对汤村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同他一起乘坐那趟游船的澄川真理子,九月一日就去欧洲旅行了。
“汤川可疑,是由于案件是在船上发生的;可是用注射器这祌有计划的杀人行为,在汤村来说,是令人不能理解的。”森口警部在侦察本部吃着晚餐咖哩饭,对林部长刑事说。
“……那么,阿川比汤村更可疑吗?可是经过慎重的调查,阿川的周围关系中,没有药剂师和医生。再说,那么强壮的小伙子,不会考虑出注射毒药的方法来杀人吧。”
“这也是个难于理解的地方,为了自己的恋人,仅仅是这么一个原因,就会走上杀人的道路吗?”森口警部说着,口中还“咯吱咯吱”地嚼着什锦酱菜。
“年轻人有精神上的不稳定期,在这种时期,因为一点小事,也会引起过激的行动。在沉入迷恋的吋候,这种过激的行为,则更加容易发生。”林刑警答道。
“阿川征太郎是那种类型的学生吗?”
“根据现在的情报,他正在热恋着大道寺恭子,为了她,阿川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林刑警这样认为。
“但是,她的情况,也没有什么需要他赴汤蹈火的呀!”
“是,这一点推理也是靠不住的。”
“后来,又了解到新的情况,住在北镰仓有个眼睛失明的名叫川上瞳的姑娘,去找过他们二人,不知道为什么。是监视的警察,在桉树吃茶店发现的,但谈话内容不清楚。”
“啊,对啦,她和汤村辉彦较亲近,或许是为了汤村在活动吧,“林刑警很快地推测道。
“也许是的!”说眷,森口警部喝了一杯水,“这个姑娘眼睛失明,但带着导盲犬,能自由行走,又能下棋。这是个大问题,如果她插进案件中来,就麻烦啦。”林对这一点,怀着某种隐隐的担心。
“嗯,总之,暂时监视着看吧!看其间谁活动,只要不是为了金钱办事,盯住有关人员的联系和活动,我相信,一定能发现一些可疑的线索。”森口警部自言自语地说。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3
第10章奇怪的围棋死活题
01
川上瞳在清理身边的东西。由于眼睛看不见,她的日常用品总是放在固定的地方,但为了便于拿取,有时也把桌上摆的书,变换一下排列顺序。最近的文书出版的多了,所以她想读的书籍种类也增多了。
用电池式的扫尘器清扫桌面,发出轻轻的“咝咝”声,曈听着这声音,心情很愉快。
这时,有人来访,是常来的白居老人。
“干活儿哪……打搅啦。”这位很随便的老人微笑着进来了。
“啊,有事吗?”瞳有些吃惊。
“黑田公司的事,我向认识的一个姑娘打听来了,也许能作为参考,所以特意来告诉你。”
“啊,那太让您辛苦啦。”
“本来在会客室谈也行,不过为了仔细谈谈,才到这里……”白居老人说。
“可以,请进来说吧!”
川上住的屋子,是从门口上来的,大约有六张榻榻米的面积,当作卧室。
“汤村先生一向是在车站东口那里上班吧?”白居老人一边抚摸着头上的白发一边说。
“在称为新产品开发室的地方,据说是个研究室……”
“那就对啦。我认识的姑娘不在那里,是在公司总务部工作的,她说汤村的群众反映非常好……”白居接着说,“但是,汤村先生因此也就成丁众矢之的啦,他既有朋友也有敌人嘛!”
“他还有敌人?”川上吃惊地问。
“所谓敌人,也就是由于嫉妒,散布各种谣言的人,是那位姑娘说的。”白居老人解释道。
“那么,向警察告密的人,估计会是谁呢?”
“嗯,这……”这正是白居老人应该调查的重点。
“如果知道是谁,告诉汤村先生好让他注意呀!”瞳睁着明亮的眼睛,就象能看见一样。
“实际上,告诉我这话的姑娘,也是黒田公司的职员,她让我保密,不要说出她的姓名,并且含混地说她不清楚是谁……只是说汤村先生要注意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是的,这样说,汤村先生就能估计到啦。”
“明白啦,我就这样转告汤村先生。不过那人是男的还是……”
“没告诉我是男是女,反正一定是新产品开发室内部的人吧!”
白居老人的情报虽不很确切,却使川上瞳感到基本真实。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4
02
白居老人走后,瞳继续收拾东西,她用右手指尖轻摸桌子或家俱的表面,如果有灰尘,通过指尖的灵敏感觉,就会知逭。
平时不用的棋盘和文件匣上,有一层薄薄的尘土,这两件东西是母亲波奈子遗留给她的,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母亲告诉她,这两件东西要珍贵保存。瞳猜想:这大概是父亲的遗物。可是波奈子直到离开人间,也没告诉女儿什么。
文件匣里只有几张棋谱,显然不是什么纪念品,棋盘是有四条腿的桌式棋盘,上面罩着波奈子亲手做的布套。所以,有灰尘的地方,只是那四条腿。
川上瞳把很厚的棋盘侧倒着,开始擦棋盘的腿部。她用干布一条条的擦着,忽然发现有一条腿是松动的。桌腿象是拧入式的。瞳想把它拧下来,仔细擦擦后再安上去。当她把腿卸下来后,从凹进去的空洞中,“叭嗒”一声掉下个东西。
川上听到声音,赶快用手摸索,摸到一张折叠着的纸片。她想,也许是为了使桌腿拧进去严紧而塞上的纸片,就又照原样放进去,把桌腿拧好。母亲波奈子曾说过,这个棋盘,是个业余围棋爱好者亲手制作送给母亲的。当她把棋盘放好后,发现盘面不平,腿有些摇晃,就又把腿拧下来取出那个纸片。
不对,好像这个纸片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刻意放进去的……但是究竟为了什么呢?瞳心中猛然产生了一个猜测:是不是象密信一类的东西呢?这想法使她心情激动起来。
白居老人若在这儿的话,还可以问问他;但是,他已经回去了,如果汤村先生在这里就好了,正好可以告诉他白居老人的话,并让他看看这张纸上写有什么没有,川上拿着那张纸片,真想立即知道这东西的究竟。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4
03
汤村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七点半了。川上瞳给他打来电话。请他去一趟。
“立刻就去!”他爽快地笞应了。
十五分钟以后,在白莲庄公寓的楼下会客室里,汤村和川上二人面对面地坐着。汤村刚和同事喝了点儿酒,稍微带着点洒气味儿,脸有些红。
“……那以后情况有什么变化吗?”瞳首先打听关于汤村的事。
“啊,真抱歉……我这个人太糟糕啦,连你也为我分心,自己的事自己不能处理,你看我多无能啊!”也许是有点酒意,汤村说话比平时轻快得多。
“哪里的话I各有各不同的难处,我作为女人,说不上什么分心……可是,不管怎么说,对杀人事件不会马马虎虎随便说的。”
“对,但是,瞳小姐,真惊人呢!你几乎不出公寓,就预料到各种情況!……”
“我……受您委托后,通过别人了解到一点儿情况,“川上说着,递给汤村一杯凉麦茶。
“太麻烦你啦。”
“向你们公司总务部的一个女人了解的,是白居老人老先生……您认识吧?”
“认识,“汤村点点头。
“我就是请他去打听来的,说要告诉汤村先生,请他注意身边的女人。”
“总务部的……哪个女的?”汤村十分好奇。
“他们约定不泄露姓名。”
“谁呢?”汤村想象着几个女性的姓名。
“反正就是那种人,喜欢拨弄是非的……您估计不出来吗?”川上奇怪地问。
“叛徒吗?”汤村自言自语。
“……一定是熟悉汤村先生的,不然也不会说您什么坏话吧!”
“明白了。”
“请您务必多加留神吧。”川上瞳直觉地感到,汤村心中已经估计到是谁了。
“对的。现在公司里波动很大,经理的儿子遭了不幸,因此非常麻烦。”汤村接着又说,“承你帮助,总算了解到一个情况啊。”
“是吗?公司的事,我完全不清楚!不过,刚才说的情況,如果对您有所帮助,我就感到很高兴啦。”川上笑着说。
“想不到敌人竟近在身进,真可怕呀!”汤村苦笑着说。
这时,瞳又换了个话题。
“这是另外一件事。今天,我擦拭家中的一个旧棋盘,从棋盘上镶腿的洞里,掉出一张小纸片,不知道为什么放进去的,想请您看看,行吗?”
“当然可以,在哪儿呢?”汤村探身问道。
“就是这个。”瞳把折叠着的小纸片递给汤村。
“我来看看,“汤村拿起来,见纸已经暗黄,象是放了十年、二十多年似的。
“写着什么吗?”汤村展开纸片,“啊,这图上画得像是围祺死活题。啊……对,是围棋死活题,在栏外只写着黑先。”
“围棋死活题?……是什么样的?另外没有写着别的吗?”川上瞳满怀兴趣,焦急地问。
“对,只是个围棋死活题,其他没有别的,就写着‘黑先’……啊,请把棋盘和棋子给我,是这样一个图形……”
汤村在瞳的特制棋盘上摆列出来,瞳静静地用手触摸棋盘上的棋子,低声说:“很有趣的形状啊!……”
“不过我觉得很简单……”汤村目算着棋的顺序。
“为什么把围棋死活题藏起来呢?”
“是故意藏的,还是为拧牢棋盘腿,随便放的?”
“我原来也那样认为,可是试过了,纸片是多余的。所以,我想可能是有意放进去的。”川上瞳迷茫地答道。
“那么说,也就是这个死活题,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汤村摆列着棋子,盯着棋盘在思索。
川上瞳象能看见一样,也面对着棋盘,低声说:“是什么含意呢?闹不明白吗?”
“如果黑先,这个棋式黑棋能活。”
“是的。”瞳立即答道。
“那么……又怎样呢?”
“围棋死活题中,有暗含着文字的情况呀!”瞳突然想到这种可能性。
所谓“暗含文字”,就是在围棋的死活题中,按顺序把旗子摆下去,最后盘面棋子能够呈现出特别的文字。
“有的!”汤村也知道那种情况。
“那么,暗含着的文宇,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那就得看是什么文宇……”汤村说。
“是这样下吧?”川上瞳随手摆列起了黑白子。
汤村注视着她所摆列的棋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啊,这个宇是……”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5
04
黑田英雄今年将满六十岁,身体非常健壮。他有两个情妇,他自信可以给予任何一个女人性的满足。他平时像口头语似地常说:“男子如果终止了性行为,三年内就会死。所以说长寿的秘決,就是不停止性行为。女人则不同,她们可以与那件事毫无关系地活着。”
为了持续那种行为,必须身体健康才行,黑田每天早晨都坚持走步锻炼——原来是做早操,后来在电视上看到美国的某位总统走步锻炼,他也改为走步了。
今天早晨,他在住宅周围走了约三公里以后,才到公司来上班的。儿子敬介遇害以后,他仅仅中断了两天的锻炼,以后便依然坚持这个习惯。
早饭是面包果酱,菜汤咖啡。他吃了三片烤而包,然后乘上公司派来的车,来到黑田公司总公司经理室。
上午十时,他刚到经理室,秘书若林直人就告诉他:“经理,事先并朱约定,警察署的森口警部很早就来等着您呢!”
“警察?是抓到罪犯了吗?”黑田认为除此之外,别无他事。
“不,大概还没有。”
“那么,有什么事你听记一下吧!”
“还是为了那件事,他要直接跟您谈……”
“咳,真我办法!原来的约定是……”
“十时半,会见工商部水野局长。”
“还有十分钟,让他进来吧,告诉他要严守时间。”
“是。”若林退出去了。
森口警部立刻进来了,他低头行了个礼,直立在经理桌前:“在您百忙之中,又要打搅您,实在……”
黑田皱着眉头说:“那,是不是有头绪啦?”
“目前,正在接近得出结论。”森口警部委婉地说。
“得出结论来,可不要没有什么内容!”
“实在对不住。”森口警部歉疚地行了个礼
“不用说什么对不住,希望早日把杀我儿子的罪犯抓住……”
“为此,正是来请教您一些情況。”
“秘书对你说了吧,十分钟,现在还有七、八分钟的时间。”黑田英雄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实在抱歉,提这个问题也许还早。不过,您公子的原总务部长的职位空出来,补缺的人物是谁?”
“到目前……过去已对你说过了。”黑田英雄突然犹豫了一下。
“不,那时候您说不知道。但是,听说最近要任命部长的继任人啦,在这种变动中,得到最大利益的人,是不是已经显露出来了?”
“公司的人事,总是公平合理,量才使用,所以与事件无关。”黑田不以为然地说。
“那么说,事件的动机还是在于私人问题方面……”
“我没说过是那种事件!”黑田已经显出不耐烦的样子。
“这个事件,考虑是有计划的谋杀!所以,如果属于私人的方面时,被害人的男女关系……也就是,有必要调查一下,对敬介抱有怨恨的女性……”
“我告诉你,关于我儿子的女人什么的,我不知道!我是养狮子的,我养的不是懦弱的兔子。我认为没有必要知道狮子吃了几只兔子,“
“可是,那个狮子被猎人用枪打死了,不能不管吧?所以……”
“已经没有时间啦,以后再找时间吧!……”本来还有三分钟左右的时间,黑田不朗烦地把话截止。
森口刑警一动不动地看着一朵红花,一朵从插在花瓶中的木槿上落下来的红花。

作者: 安徽断刀客    时间: 2019-5-31 22:35
05
“已经出动了,似乎要发生什么新的情况。”林刑事部长在侦查本部向森口警部报告。
“什么情况?”森口阴沉着脸问道。
“那个大道寺恭子,突然要在第二学期前转学。今天,已经把搬家的行李物品,从新宿运到二宫去了。”
“是吗,把行李都搬去啦?清华学园和星洋是姊妹学校,短期大学在哪里就学都行。将来大致上也没什么差别,不过,这个行动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吧……”
“对,她母亲福冈多惠子虽然是女的,可是个冒险家。那方面相当……”
“好的,对二宫方面的行动要盯住,如果案件与恭子有密切关系,自然就会出现一些新的情况。她的落脚点在哪里呢?”
“住在一个叫飞田邦子的六十岁的独身女人家里,这个女的和大道寺兵马长期有来往,关系比较近。”
“这样一来,那个叫阿川征太郎的学生,也会出动的,对啦,既然可能出现某些情况,就需要注意她的住处周围出入的人物,“森口警部吩咐道。
“被害者的父亲,对于儿子和女性的关系,说出了什么情況吗?”林刑警部长询问森口警部。
“他不说呀!只说让尽快破案。”
“不仅是汤村,以公司内部斗争为发端的那方面,应诙下多大力量才好呢?”林部长说道。
“因为有那个告密信,常言说‘无风不起浪’,这方面,在黑田敬介的继任者被任命以后,也许能看出些问题来!”森口想起黑田英雄的傲慢态度,很不愉快地说。
“那么就静等着看吗?”
“对,如果看着对手地方大,就随便打入,那是危险的。这是下棋的起码常识!”
“明白了,尽量等待罪犯出动吧。”
“但是,有一点可不能忘记,就是尸体旁边的那颗磁性棋子。总之,在事件的背后,存在布黑白棋子的斗争。这是与围棋纠缠着的事件。”森口警部突然吩咐道。
“啊,是!……被害者棋力如何呢?”
“被害者的棋力并不强。不过,他父亲好像有业余五段的证书……”
“如果不会下棋,就不能接近罪犯喽?”
“你下得怎样呢?”森口微笑着问。
“只知道点规则,还不能下。”
“那不行。尽量多摸棋子,那样,就可以知道棋子的内容啦。”
“原来如此。”
“不,这是写在一本围棋入门书上的。”
“哪本入门书,可以借给我看一下吗?”
“怎么着?借给你?你提高了棋力,我就该输啦,邡我可不太情愿呢!”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森口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他想从犯罪现场遗落下的那颗棋子,辨认出罪犯的面孔。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36
第11章第二桩杀人事件
01
多惠子和《日本新闻》社的太贯并排坐在幸乐座的特别席位上。这是太贯特意为她搞到的《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的招待电影票,因此同她一起来看电影。
这是一部有由中国和日本的有关方面,为纪念两国恢复邦交十周年,联合拍摄的一部格调很高的艺术影片。
电影描述了日本棋院的棋手松波麟作同中国的名棋手况易山的交往,以及他们各自的命运。经过中日战火的动乱,到再次在万里长城相逢,这段时期风狂浪恶的沧桑变化。
多惠子很长时同没有看过电影了。如果这部片子不是与围棋有关的话,她也不会有兴趣来看。
她对中国旧时的围棋情况,很感兴趣,更为那时棋手的艰难困苦所深深感动。特别是演主人公況易山的孙道临,是中国著名的老演员,他那高超的演技,更加强了银幕形象的感人力量。
任何情况下,都紧握棋子。愿把全部生命贯注在棋艺上。这种棋手的坚强信念,强烈地激动着多惠子的心,她对照自己现在的处境,忽然伤感起来。
时光流逝,人事变迁。在银幕上,三十年的岁月转瞬即逝。吋代变迁,民族不同,但是贯注在棋艺上的生命是不灭的。这是代表人民的一局棋。中国和日本的两名天才棋手,对者万里长城之上的蓝天,接着开始下那盘棋的最后场面,使多惠子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但她想到,邻座的太贯不会理解这种眼泪,就用手帕悄悄地拭去了。纯粹的围棋世界是多么美好。
电影放完了。多惠子先站起来,接着太贯也站起来,走向出口。
“表示中日友好,用围棋这个题材是恰好合适的。”走出休息室时,太贯记者这样说。
“嗯……”深有感触的多惠子话很少。
“正因为有况易山那样的人物,今天中国围棋界才又发展起来,日本也不能马马虎虎啊。在日本的今天,这样的先驱人物还不为人所知吧!”太贯笑道。
“是啊!”多惠子语调很低沉,太贯不禁吃惊地望着她。
“怎么啦?我看您精神不太好……”太贯推了推黑边眼镜,看着多惠子。
“……因为女儿搬到二宮去啦……心里总有点空得慌。”
“噢,原来是这样啊!”
“人生就是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呀!”多惠子感慨地叹道。
“也许是的。”太贯说。
“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多惠子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来自中国的片名。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37
02
搬到二宫去的恭子,由邦子帮助整理了搬去的物品,所谓的物品,也只不过是些被服和书类,至于饮食和冼涤等用具,则均使甩邦子家的。
父亲兵马帮不了恭子什么忙,只是同一个叫三田的年轻护士到邦子家来看望了一趟。他走路很吃力,下车以后,仅走了十几步就气喘吁吁了。
“这一带空气很好。你马上就会习惯的,在这里,你会生活得很健康的。”兵马对恭子说。二宫是有名的“长寿之乡”
“总觉得有点若有所失似的。”恭子说。
“也许是还没有习惯吧,若尝到此地新鲜空气的味道,大概就不想回东京去啦!”护士说。
“你一定会感到很满意的。”兵马说完,瞟了邦子倒来的一杯茶,就急忙回医院去了。
邦子也随着去医脘,家里暂时只剩下恭子一人了。
屋里地方不大,书类很快就整理完。然后恭子用电话和阿川闲聊起来。
“……我最后还是被流放到这个寂寞的地方来啦!”她半开玩笑似地说。
正要为兼做家庭教师的事而出门的阿川说:“完全是强制啊!但这也象福冈先生的某些作法吧!”
“因为我老实呀!可也不一定全是坏事。”恭子说。
“长寿之乡对身体好哇……”
“不是的,现在我母亲正进行着重要的比赛,如果不听她的话,她一定会牵肠挂肚的……”
“啊,是啦,孝顺双亲嘛!”
“也不是,只是……母亲作为日本棋脘的棋手,爱好者们都期待她能以全部精神去比赛。”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改天我一定去拜访。”阿川与恭子就这样约定了。
通完电话后,恭子又收拾了一会儿零碎东西,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她精神很偷快,想在住处周围散散步。
但是,只散步也没意思,恭子就取出带来的高尔夫球榉,把手套戴在左手上,走出门外。
在练习髙尔夫球的过程中,每天的空抡动作是很重要的,通过空抡,棒头的轨道可以固定下来。
这一代空地很多,所以不缺练习场所。恭子走向“蜜柑神社”旁的一处树林。因为已经临近傍晚,林中阴暗下来,有点令人悚然,但前边有一块很宽阔的空地。
恭子很久没有拿球棒了。自从黑田敬介被杀以后,连提到髙尔夫球,她都有点忌讳。
她以远方的榆树为目标,摆好击球的姿势,开始挥动球榉。球棒能打到面前的绿草尖上,就算合格吧。第一下没打奸,球棒打深了,泥土也飞起来。第二次注意一些,把草尖给打飞了。
越练越觉得有趣,就忘记了时间。在都市里绝对不能这样自由练习。反正周围也没有人,就任意地挥打吧。她那微耸的乳峰、丰满的臀部,舒展的躯体,在轻软的衫裤中弹动着。
可是,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正悄悄地向她靠近。
“……”刚感到背后有什么响动,恭子就被紧紧抱住了。那粗野的男人一手按住她的乳房,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
“什么……干嘛……”恭子手中的球棒掉了。男人的攻击是野蛮的,她的肋部受到猛击,呻吟一下就昏过去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38
03
恭子苏酵过来,最初是听觉恢复,隐隐听到一阵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当她睁开眼晴,感到很暗,星光在闪烁。根据天色,她判断离她刚才练习髙尔夫球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脱险啦!恭子站起来,感到肋部疼痛。想起刚才被一个奇怪的男人袭击的事,她马上注意到自己的下身,裤子没有异常,还算好,只是昏过去了,没别的……
可是那个男人是谁?他究竟要干什么?
她仔细地看看周围,原来自己是躺在邦子的家门口,好像是谁把她拖到这里来的。难道……那个男的……暴徒决不会特意把她送回家来。她又想起自己的球棒,那根球棒是否还在那里呢?
室内没亮灯,邦子大概还没回来。恭子轻轻地走进自已的房内,找出手电筒,提心吊胆地到刚才练习的地方去找。球榉上那黄色的皮带环,在杂草上形成个黑影,她立即找到了,捡起来头也没回就跑。
不知怎的,进家门后心里才“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她不禁怀疑地想:奇怪呀!偷袭我的那个男人,哪儿去啦?
恭子在自己屋中,仔细看着捡来的球棒,发现棒头底部粘着几根毛发。用手去揪,毛发粘在上面,稍用力才揪下一根来,她看了一下,不是自己的头发。再看棒头底部,还粘有紫黑色的东西。
她有些心慌了,用软纸把那部分擦了一遍,纸上沾着紫黑色带红的东西。
啊,血!是血!恭子的手发抖了,在这个棒头上,竟然沾着人的头发和血,这意味着……
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人声,是邦子跑进来了,边跑边喊着:“快打电话!……”
“怎么啦?”恭子吃惊地问。
“有人倒在路上死了。”
“死啦?”恭子睁大了眼睛。
“嗯,快妇110号,要是110接警台不管,可真不得了,不过这也够麻烦的,在这个时候……”
恭子什么也没说,不敢说,她拿着沾着人血和头发的球棒,而球棒可能就是凶器。她想:如果用自己的球棒……太可怕啦。或者因此她会成为嫌疑犯。
想到这里,恭子愣住了,邦子并未觉察到恭子的神情,开始拨110号的报警电话。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38
04
“这没有错吧?”川上瞳问着汤村,她把从棋盘腿儿发现的一个围棋死活题,摆列出正确的图式,已经显现出了字形。
“是的,这是黑白双方最好的着法。”
“如果说有暗含着的字,这应该是……”
“片假名的‘コ’字,读不出别的来。”
“但是,仅一个‘コ’字,没有意义呀!”
“也许不是字,而是表示别的什么……”
“能舌想是什么呢?”瞳很感兴趣地问。
“不好说。比如……表示地图……简直完全是儿童故事似的。不过,仅仅这一个图形,可以做种种设想,但缺少决定性的根据,确实……”汤村只是说有这样一点想法而已。
“的确,难以想象啊!”川上瞳也在思索着。
“也可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棋盘腿儿活动,而随便用这纸塞上拧紧……”
“这我也想过了。可是,棋盘腿是拧进去的,不垫这块纸,难道就不牢固吗?”川上进一步分析道。
“嗯,我想不是那样。”汤村直爽地说。
“纸片又是叠得整整齐齐的。”
“是啊,仿佛是含有什么意图似的。因此……”汤村把旧纸片照原样叠好,川上瞳再一次用手触摸时,更加加深了自己的感觉。
“我曾认为是母亲或者别人有意藏起来的,看来,这个想法是对的。”川上自信满满地说。
“我也有那种感觉,可是没有别的字。”
“让我好好想想看,……我总觉得跟从前的某些情况,有些什么关系。”瞳重新想起,波奈子让她珍藏这个棋盘,是否就是为了这张纸片呢?
“你的直感异常敏锐,一定能够找出道理来。”汤村赞同她这种看法。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39
05
几天以后。川上瞳忽然想道:这道奇怪的围棋死活题,其中是否还暗含着什么宇?按正着应对,恰巧显出片假名的字,但这并不能确定它就是暗含的宇。
第二个疑问是:怎样才能证实它。图上没有其他暗示,第三者自然什么也不能断定。
“コ”一直在梦中都纠缠着她。
如何解决呢?有关祺盘的事,能打听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又过了几天,川上瞳忽然想起来,棋盘有四个腿儿,既然其中一个里面能藏有那样的纸片,其他三个桌腿里,会不会也有呢?如果也有的话,把四个纸片拼出来,都有片假名,一定会发现其中的意义的。
巳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川上瞳早已经躺在床上了。但当她想到这里,她马上起来,立刻搬出那个棋盘。她试着扭动其他三个桌腿儿,但是,非常牢固,竟然纹丝不动,棋盘腿儿和棋盘紧紧地拧住了。瞳使用全身的力气,抖动了好半天,终于,有一支桌腿活动了,拧下来后,瞳急忙用手指探入空洞中去……
啊,有啦!川上小姐的指尖激动地颤抖若。她的感觉非常敏锐,洞里果然藏有与上次那张同样的纸片。
可是,把纸片打开后,川上瞳是没办法看见上面写有什么的。
虽然已经是夜晚了,她还是给汤村打了电话。
“喂,怎么回事呀?究竞……”刚刚睡着就被叫醒的汤村,有点吃惊地问道。
“对不起,从另外一个棋盘腿孔里,我又找出一张抵片来,其余两个腿里,也好像有的,可是我推不动,麻烦请您马上来一下行吗?”
汤村和川上在公寓会客室又会面了,
瞳已经把棋盘放倒,在等待着汤村了。汤村一见第二张纸片,就吃惊地说:“啊哟,这……”
“还是围棋的死活题吧?”川上瞳事先已经想到。
“啊,是……是的!”汤村答道。
“暗含什么宇,摆一下看吧!”川上连忙说。
“哦……请稍等一下,既然如此,大概其他两个腿穴中,也可能藏着这样的纸片。所以都找出来,然后再一起研究是什么吧。”汤村开始对这个奇妙的暗号似的围棋死活题,发生了兴趣。
“拧得非常结实,我没那么大劲儿,弄不下来。”瞳埋怨自己力气小。
汤村微笑说:“我也不太有劲儿,不过比瞳小姐力气还大点儿,让我试试看吧。”于是,他开始用力扭转摇晃棋盘腿儿。
确实拧得太紧,汤村敲打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松动了。
“卸开了。”汤村擦着汗说。
“那太好啦!怎么样?”川上瞳急切地问道。
汤村窥视着两个腿穴:“有啦!有,沔个都有!……”
汤村的声调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他用指尖把纸片掏出来。
“也是同样的围棋死活题,同样的用纸,同样的叠法……”他把纸片小心翼翼地铺展在桌面上。
“是什么样的围棋死活题呀?”瞳问。
“嗯,好像暗含着字义。”汤村的兴奋达到了顶点。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0
第12章可怕的记忆
01
邦于用电话向110号报警后,巡逻车鸣着警笛,很快边来了,照明灯撕开夜幕,把现场照得如同白昼。
邦于起初只说是“路旁有人受伤死了”,警方以为是走路的病人突然发作致死,所以就派来了巡逻车。但是,一看到现场尸体,他们立刻断定是被杀,于是事件急剧地变化了。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住在附近的一个名叫铃木幸三郎的人。他对这里的道路很熟,穿过荒草地抄近道儿行走时,突然发现了尸体。
近处没有公用电话,所以他跑到邦于家。就这样,邦子打了110电话报警。
死者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岁,瘦削而肌肉结实。上身穿衬衣,足下蹬着趿拉板,看样子好像是家就住在附近,随便出来散步时遇的害。
推断死亡原因,是头后部脑挫伤,经检查发现,头盖骨一部分有凹陷的伤痕,可能是罪犯从他背后用钝器猛击头部,而造成的致命伤,犯罪动机完全不明。从死者的体态着来,也不像是被抢劫的样子。
现在,第一要紧的是:弄清死者的身份。
其次是凶器的问题,一般的木器对头部的一击,是不可能造成这样严重伤害的,但是,现场没有发现别的凶器。按死者头部出血状况来看,凶器上一定沾有血痕。
看热闹的围观者,从死者的相貌和体形认出来说:“啊哈,那不是住在雷松旁的增田家的长子吗?很像耶……”
在这附近,有一棵被雷击裂的大松树,这一带的人俗称雷松,增田家的长子叫由夫,从几年前开始有些精神失常,现茌在家中闲着没事,由于曾无端调戏过路的女学生,被警察注意过。
负责这个事件的佐原警部,与增田家联系,找来了死者的母亲,
“我家的由夫……这是怎么啦?……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母亲站在那儿呆住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0
02
死者的身份已经弄清楚,侦察工作就紧张起来了。接着,另一个重要的证据,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来了。
向110号报警的飞田邦子同大道寺恭子二人,来到佐原警部的面前,邦子手中拿着一根髙尔夫球棒。
“怎么啦?小姐,请慢慢说。”佐原警部微笑着,对脸色苍白的恭子说。
“好好地说吧,小姐,决不要有什么顾虑,谁也不会怀疑小姐……”邦子说。
“是!”恭子的声音有点沙哑,她咳嗽了两三声以后,才开始说出情况。
“这个……球棒……看这里,粘着人的毛发和血迹。但。是……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让佐原警部看球棒头。
“啊!这是……凶器呀?”佐原立即感到事件的严重性。
“我不知道,我……昏迷过去了。”
“请说清楚!”
“事实是……在发生事件前……我想练习髙尔夫球……就拿着刚才那根球捧,做空抡练习……”恭子开始讲述案发经过。
她尽可能地按顺序说明:自己为了练习击球,傍晚时分外出,不料在那里,她被一男子袭击而昏过去,当苏醒过来时,她便发现,不知被谁拖到了家门口,而后,又去寻回了该球棒。
“……球棒上带有毛发和血迹的情况,我是刚才发现的,正为此而伤脑筋……”恭子说完低下头来。
“原来如此……”
佐原对恭子所说的情况,感觉到是真实无疑的。因而他作出判断:增田由夫是袭击恭子的暴行犯。一定是由精神失常所引起的行为。可是,以后又有人把增田打死了,可能是杀人犯用现场的高尔夫球棒,猛击其头部致死的,如果用高尔夫球棒的棒头打击置球点上的小球,能使小球飞出二百米以外,可见其力量是髙度集中的,所以用它击打人的头盖骨,是极其容易使之破裂的。
“您可曾看到杀人犯的背影吗?”佐原警部问道。
“在我苏醒时……感到有人从我身边走了,也就是……模模糊糊地只听到脚步声……”
“是啦!……”佐原点头,
如果真的那就是杀人犯,那么就是该杀人犯救下的恭子,最后,他也没留下姓名就走了。
设想当时的情景,可能杀人犯是一个正义感较强,而且很有臂力的男人。偶然在昏暗中,看到一个女性被一凶暴男子所袭击,一瞬间从地上捡起一根球棒,对暴行犯猛击后,把被害昏迷的恭子拖到房屋门口,看她已经开始醒过来就走了,他不愿卷入事件中去……佐原警部的脑子里,是这样分析的。
“这个小姐是诚实的人,不会说谎话的。”邦子特别在旁边补充说道。
佐原对此也有同感,但是,被救的恭子也可能有隐瞒之处,当然不能完全相信。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1
03
神奈川县警察局的森口警部到二宫来时,已经很晚了。听说与这个事件有关的人是大道寺恭子,也许同黑田事件有什么联系?……森口想着,也不顾夜深了,招呼林部长刑事,一块来到飞田邦子家中。
森口警部从另一个角度,调査了事件的大概情况……
是不是有什么与围棋相关联的地方呢?他注意到这一点,但是,这次不是围棋,而是关系到高尔夫球棒。
“……髙尔夫球棒,真是不同寻常的凶器!当然,是碰巧当场顺手拿来用的。但这和棒球的球棒不一样,不会使用它的人,就是有劲儿,也用不到点子上。”森口忽然对林说。
林刑警点头同意说:“然也!棒球的球棒,不论用棒的任何部分击人,都很厉寄,而高尔夫球棒则不然,如果力量不集中,就不会有这种效果,不会用的,棒头打不着球。”曾经练过髙尔夫球的林说。
“我想是的,犯人仅仅一击,就把人敲死了,其技术一定在一般水平之上,你说是吗?”
“虽然,偶尔一击可以打中……但是,不管怎样,这同黑田事件不一样,把它看做是无计划的、突然发生的事件,应该不会错的。”
“这种情况是最麻烦的。”
“球棒上查出指纹了吗?”
“能查清楚的,只有大道寺恭子的指纹,此外则模糊不淸。”林部长刑事显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恭子与邦子商量,是杏把这个事件告诉父亲兵马。
“虽说先生身体有病,但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告诉他,不过等明天再说更好。”邦子说。
恭子表示同意:“父亲那里就等明天再说。对母亲那里,今晚得联系,反正我今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觉啦!……”
“就这样吧……福冈先生肯定会立刻赶来的。”
正如邦子所说的一样,恭子给爱克利尔公寓挂通电话的时候,多惠子刚躺下,不等听完电话,她立刻说:“现在我就去,等着我。”说完慌忙放下了电话。
多惠子到达二宫之前,恭子和邦子还没有铺被褥呢,在喝着牛奶红茶正等待着。
多惠子乘坐出租汽车,直奔邦子家而来。
母亲刚一见到女儿的面,头一句话便问:“恭子没受伤吗?”
“没什么要紧的。”恭子被增田由夫打击的肋部还在阵痛,但她没说出口,不愿给母亲增加不安。
“球棒上带血的,可是那一根呵?”多惠子曾同恭子一起去商店买的那根球棒,所以她知道。
“是的,那根球棒被警察作为犯罪的证据扣留了。”
“关于罪犯的事,警察说什么了吗?”多惠子问。
“太太,警察认为小姐有什么隐瞒的地方呢!”邦于边倒茶边说。
“你没有隐瞒吧?”多惠子问道。
“没有呀!警察好像考虑与黑田事件有关系。”
“本来没什么关系……可是……如果认为这里……我原来想到这里安静,环境较好……想不到出这种事情。”多惠子无奈地摇摇头。
多惠子在棋盘上可以自由自在地着子,而作为母亲,对女儿的布局,就不一定髙明啦。这种苦恼从多惠子眉头深深的皱纹中表现了出来。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1
04
这时,在北镰仓,白莲庄公寓的一间房间里,川上和汤村二人,把几张纸片放在面前,正特别兴奋地研究着。
“……是那样吗?……如果那样的话,就是说总共有四种含字的诘棋藏在棋盘腿里啦。”瞳又叮问了一遍。
“就是那样,可令人吃惊呢!难道这就彻底了吗?我没有想到,您却注意到了。”汤村感叹地说。
“偶然……也许不是单纯的偶然……总觉得奇怪,心中好像是受到某种启示,非让我这样想似的……是不是可笑呢?我这个说法……”瞳不加掩饰地说。
“―点也不可笑,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您和这诘棋之间,仿佛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
“汤村先生,请告诉我其余三个诘棋是什么形吧。”川上忽然急切地哀求道。
“啊,对了,摆一下吧!”
汤村在瞳的催促下,用瞳的特制棋盘。摆出三个诘棋。
“啊,果然,真是诘棋……”川上瞳用手摸着说。
“明白吧?”汤村问道。
“明白!”
“对啦,以后还得整理,我们约定这个形叫A,那个叫B,剩下的叫C。上次那个象片假名‘コ’似的,作为D,好吗?”
理科专家似的汤村,很快给诘棋规定了ABCD一样的符号。
“对,您想得很好,这样一来,说起来就方便了。”川上瞳笑着说道。
“这些纸片上的笔迹一样,所以,我想这应该是同一个人做的。但是,为仆么要做这些令人费解的事情呢?……”汤村问道。
“是呢……”瞳沉思着。瞳的母亲,对此没留下任何线索。
“您母亲曾是做什么的?编制过诘棋吗?”汤村问。
“据我所知,虽然下过棋,但没有编制过诘棋,也没听说过。”川上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母亲能有这样的才华来。
“您父亲……对啦,不知道。”
川上瞳是波奈子的私生女,所以在法律上,并不明确谁是她的父亲,但从白莲庄建筑的经过,以及波奈子年轻时的工作情况来分析,感觉到黑田公司的经理黑田英雄,很可能就是她的生父。
“……还是研究一下棋式的内容吧,也许能弄清楚些什么问题呢。”川上瞳似乎不愿多谈那些。
“说得也是,那么就一题一题地解吧!”汤村忽然感到:川上瞳的感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2
05
“先从A开始吗?……”川上瞳说道。
“可以!不过究竟哪个在前,哪个在后,纸面上没有任何符号啊!”汤村又看了看纸片。
“我想一定是有顺序的。可是,能找到什么类似顺序的符号吗?”
“没有,大概是让看者自己去推测吧!”
“这倒难了!……”川上有些焦虑地说。
“然而,诘棋上的着数顺序与此无关,所以没什么要紧……大致上来说,其形比较简单……”
汤村说着,把手伸入棋盒内,棋子发出清脆的“哗啦哗啦”声。
“我可以先下吧?”川上拿起黑子来。
“请。”
“从棋子的配置来看,这块黑棋是活形。”
“是的!”
“第一手棋……必须得扳了吧?不然,白棋连起来,黑棋就危险了吧?”
川上瞳说着,在孤立的白子的右侧放上黑子。
“我的第一感觉也是这样下,一定不会错了!”
“那么,白棋只有横着平一手吧?”瞳以轻快的手法放上白子。
“很好!”
“这样……黑子就是断开白子的一手棋啦!”
汤村立即表示赞成。
“如果不对了,请栺出来啊。”
“当然会告诉你。”
“在横着长了一手的白子头上尖顶吧。”
“对。”
“白棋也要阻止黑棋的连络了,断吗?……”
汤村所放的子,川上用指尖确认后,满意地微笑了。
“黑在2一立一手……形成劫的样子了。”
“大致……这可能是正解,我看没有那么多的变化。”川上瞳捏着棋子,茫然推测道。
“如果这样的话……”汤村重新看了一下变化到此的A图的图形。
“从暗含的字来考虑,现在黑子构成这种形状……您认为是什么字?”汤村征求川上的意见。
“这个……是片假名吧?D图不是正好读做片假名‘コ’吗?”
“是的!”
“这个A图,若仍是片假名,好像是‘ソ’或者是‘ン’呢!”川上瞳说道。
“我也那样想的。但是,究竟是‘ソ’呢,还是‘ン’呢?”汤村依然不解。
“我……认为这是‘ソ’,不知道对不对?”川上瞳突然大胆地推测道。
“为什么认为是‘ソ’呢?片假名‘ン’的‘点’和‘挑’,大致并列在一条垂线上,可是‘ソ’的左面短点是从外侧写过来的,这个图形正好偏离开一行……”
“果然如此,可能看着更像‘ソ’吧,先把它做为‘ソ’,继续来研究下一个,B图吧。”
接着,川上瞳拿起黑子。
“这里黑棋不能被打吃,所以应该压一手,再由下边扳过……由于角上的关系,是不是成劫呢?”很快地,瞳就把B图的变化摆出来。
“这个图的片假名很清楚,谁都可以看出是‘フ’来。”汤村说。
“是的,确实是‘フ’、‘コ’、‘ソ’、‘フ’……”
“这就轮到最后的D图啦。”汤村也很有兴致地开始整理最后的图。
正在这时,在二宫发生了杀人事件,福冈五段母女,却正为卷入该事件而烦恼着。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3
第13章迷茫的过去
01
川上瞳终于已经整理出了类似暗语的日文片假名“コ”、“ソ”、“フ”三个字母。只剩下一个最简单的形了。
“我……我觉得有点害怕。”瞳用右手轻轻摸索着棋盘上的棋子。
“为什么呢?”汤村稍微有点紧张地注视着表现激动的瞳。
“不是吗?……特意地留下这样神秘莫测的东西,一定是关系重大的事情啊!”
“可能是的,即使那样,也不必害怕……”汤村坚持安慰她。
“我怕的是……我想字母的内容,一定是有关我的父亲的事……”
“你的父亲?”
“是的。”
“那你恐怕想得太多啦,虽然也许是的,不过,日文第四张的字是什么,先摆摆看好吗?”
“黑棋在边上托,白挡,黑再扳,已成劫。所以,到这儿应该就可以了吧……”川上瞳摆上黑子。
“不错!以后怎么下都成劫……那么……这个形是个什么字母呢?”
“是呢!勉强说像个‘ノ’字,是不是能那样读呀?”川上瞳犹豫地说。
“嗯!如果把它看作是‘ノ’,这样就形成了‘コ’、‘ソ’、‘フ’、‘ノ’四个字母,可是,コソフノ既不象俄国人名,而作为日本语,又几乎没有任何意义……”汤村一脸迷茫地说着。
“啊……汤村先生,这个诘棋分别在棋盘脚内,它们的顾序是不是知道呢?若是有顺序的话,也许按那个顺序排列字母,就成词句了。”川上忽然推测道。
汤村的确没有注意到字母的顺序这个问题。
“只要知道它的顺序就行啦……”
“不行,完全没记住。而且,即使知道这四个字母的排列法,可是从哪里开始读呢?一点也弄不淸啊!”汤村辩解地说。
“当然……”瞳在心中默想着:コソフノ、コソノフ,像俄国人名,ソノコフ也可笑,哎呀,不管怎么徘列,也似乎都没有意义。
“啊,不行,这么晚啦!”汤村忽然看了一下手表,“我得回去啦,再见吧,关于字母的谜,让我慢慢考虑考虑。”
“您若想出什么来,请立刻告诉我。”川上瞳小心托咐汤村。
“字数比较少,所以如果彻底研究一下,我想还是可以找出词句线索的。”汤村说完后,走出甶莲庄公寓。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4
02
一整夜,川上瞳为了这四个字母,几乎连眼都没合:这个秘密的文字,一定是与我有关的……她越相信是这样,越找不到字母的确切意义。
直到天亮,瞳也没有睡着,因为眼睛已经失明,川上自然不能看电视,但是她每天都坚持听新闻广播。
上午七时的新闻,广播了在二宫发生的杀人事件,川上听到大道寺恭子的名字,感到十分惊讶……啊,那个姑娘又卷入了可怕的事件……命运是多么捉弄人啊!
“恭子从新宿迁到二宫去,一定是为了躲避都市的嘈杂。可是,偏偏在那儿遇上了杀人事件,那个姑娘也许像我一样命运多舛……”瞳又忽然想起,今天是眼科花井大夫约好让她去检查的日子。
花井大夫诊断她的眼睛是因为幼儿时期,受到冲击的内因性症状。所以,他想用心理治疗来恢复川上小姐的视力。上次他对瞳捉出:尽力固忆出幼年的往事,哪怕一点印象也行。最好把它写成文字。
川上瞳吃完早饭后,取出自己专用的纸,和特制的格尺。她会读写盲文,但尽量写普通字,所以她在白纸上放一块塑料,按着上面的框,用手指摸着,一字一字地写进去。
川上瞳坐在桌前凝神深思:要说自己最早的记忆……那……还是哪个……瞳想。
川上的心炅银幕上,映出来的是光和影,实际上说不清楚物体的形状,但是总出现强烈的光在眼前闪动。……就像从黑暗的洞穴中突然射出的光束,那光……光的漩涡……而且,上下左右摇晃不定,究竟是什么呢?……
毎当想到那光,川上瞳便感到发抖似的寒冷和恐怖感。光、冷感和恐怖……这三者构成瞳的最早的记忆。
啊……那是仆么呢?……
心的屏幕上背景的另一侧,似乎能看见什么东西,可是那东西从来不出现在这一侧,真令人着急。似乎能看见,但是又看不见的什么,正是花井大夫所需要的那种心象。
“啊!……不行啊!无论如何也不行……我就好不了了吗?真苦恼啊!失明二十多年啦。”
然而,川上瞳又振作起来,在塑料板的框格中,一字一字把“光”、“影”两个字写进去。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5
03
诊查时,花井医生用一向爽朗的声音招呼川上瞳说:“喂,怎么样啊?川上小姐有点睡眠不足吧!”大夫看她眼中充血,断定她昨夜失眠了。
“是的,有一点儿……”瞳有些难为情。
“有什么事吗?……初秋如果不能保证充足的睡眠,就不能消除夏天的疲劳,容易生病啊!”
“我在想大夫留给我的作业,所以……”她也半开玩笑地说。
“是吗?那可不好!写来了吗?”花井医生笑吟吟地说。
“写了。”川上瞳说。
“那么,让我看看……”
瞳把那张纸递给花井。
“没有很多的内容,您不是说最早的记忆吗?”
“嗯,对,最平的。”
“那就可以恢复视力了吗?”
“不……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重要的是要揭开你心灵里的那块幕布,明白吗?”
“是。”
“虽然川上小姐没有视力,然而在生理上……你绝对具有能看见东西的能力。……可是在机体的某部分,由于精神作用……正像舞台下垂的幕布那样,遮挡住了,使视力不能发挥。就是这么个问题,明白吗?我的话……”
“我很明白。”
“所以,那个下垂的猫布必须掀开。幕布的遮挡,是由于你幼年时形成的,是吧?现在要挖掘你那幼年的记忆……”
“……”
花井看着川上写的情况说:“光和影……这和视力关系很大。我考虑,使你的眼晴受到这样大的冲击,正是由于那强烈的闪光。”
“您所说的强烈的闪光是……”
“譬如,举这样―个例子,原子弹爆炸所发出的强光,由于那个闪光的刺激,造成失明的情况是有的。”
“那么,我也是因为原子弹爆炸?”
“不,我只不过是举个例子,你既没有患白血病,也没有瘢痕病,哪儿也没有原子病的拔状。估计你的失明是由于另外的原因。嗯,光在摇晃,那个光的另一面,能看到什么东西……这样的心象情况,表现着其他东西。”
“我……总是感到寒冷,当回想这个过去的时候……”
“寒冷?”
“我感到象冰样的冷,然后……恐惧发抖。”川上瞳谨小慎微地低声说着。
“这个,这是什么呢?……哎呀,这里有树叶的词句……以前一点也没有说过树叶呀……”花井大夫看着川上所写的回忆材料说。
“是,实际我也是第一次想起了树叶。当我仔细回忆时,倏倏闪动的光涡中,还有树叶的形状。那树叶仿怫和闪光一起,在自己眼前散开来……这种记忆……”瞳抬起头来,朝着花井大夫。
“树叶?什么形状的?是阔叶树吗?”
“是的——我想是的,仔细想来,并不是一片,好像有若干片在飘散。”
“秋天?”花井大夫自言自语地说。
“那不知道,“
“哈哈……当然不会知道的,不过,你好像渐渐想起一些什么来了,再有什么新的发现,请务必写下来让我看一看。”花井大夫小心吩咐着。
“谢谢!”川上瞳行着礼说。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5
04
眼科诊察室外面,人挤得满满的,不知为什么,眼病患者总是比其他科的患者多,川上瞳心里感到有些奇怪。
“山田老爷爷,请进来!”护士在招呼一个患者。
瞳想象着老人慢吞吞地走进诊察室去的姿态,任何家庭都说:上了年岁的祖父祖母将成为负担,瞳想象着,当自己的身体衰弱了,腰腿不灵便了的时候……
一刹间,川上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在她的心幕上,忽然映出了某种事物。
那就是从老人……老爷爷……袓父……这个词引起的联想。ソフ……ソフ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的词句!ソフ……ソフ……
那是棋盘腿内诘棋上的字母。“ソ”、“フ”……是否就是“祖父”呢……那么剩下的字母只有“コ”、“ノ”啦。“コノ祖父“?没什么意义,可是若排列为”祖父ノコ”呢?……
想到这里,川上瞳突然感到,胸中像针刺般疼痛。
祖父之子,祖父之子……这是那个秘密文字所要说明的事件吗?
川上瞳是作为川上波奈子的私生女登记户籍的。瞳自己也曾猜测:我可能是黑田公司经理黑田英雄的女儿。
然而,这四个秘密文字所说明的事实如果当真的话,事情就更复杂了。我成了祖父之子啦!“祖父之子”到底是指的谁呢?……
川上波奈子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吗?那就是说,母亲波杂子是怀着自己父亲的种,而生下了川上瞳。
啊,这是什么事呀!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就成了可耻的乱伦行为的结果啦……
从医院出来,川上瞳由洛西特引导着走,可是她走路姿势摇摇晃晃的,像是在云雾中一样,洛西特看到主人的反常态度,不时地提醒主人注意,但川上瞳仍旧仿佛在梦中一样
“啊……爷爷……我的祖父……母亲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人?……”
突然,瞳想到了这样一点——母亲波奈子生前,关于自己双亲的事,从来不愿意谈及,一直到她死去,也没有对川上瞳说过。
“我的娘家在长野,”不知什么时候,母亲波奈子曾经对瞳,说过这么一句。
波奈子出身贫苦农家,年轻时被人骗到黑田家当了佣人,是被人贩子拐卖到这儿的。所以,她对女儿几乎没有说过自己双亲的事情,她与自己的双亲,也没有任何来往。倘若果真是那个祖父,奸污了波奈子而怀了自己的话……啊,可怕!多么……瞳简直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但是如果母亲特意给瞳留下的“ソ”、“フ”、“コ”、“ノ”四个字母是遗言的话,只有相信。如果不是,那就没有特意藏上这个秘密提示的必要了。
“怎么办?就这样把一切隐藏在我心里行吗?……”瞳忽然怨恨起母亲了。
还是决心要查明真相,否则是不甘心的。何况从棋盘腿中发现洁棋的事,汤村也知道得很清楚。
“你是你祖父的女儿吗?”汤村会这样问的,被问时,我怎么回答好呢?回答“是”呢,还是因答“不是”呢?真的,我是不是祖父的女儿呢?必须彻底调查一下。
川上瞳回到家时。下定了决心。
她一到家,立即取出放着母亲遗物的匣子,里面装有波奈子所有的物品。作为探索祖父的线索,只有从这里开始了。
川上把匣子上的尘土拭去,轻轻打开了匣子盖……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6
05
事件发生以后,母亲多惠子立刻赶来了,不断地安慰着她。过了整整一夜,恭子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下来。
“我这就去医院,从电视上知道了这个事件,他一定要吃惊的!”多惠子第二个担心的,就是丈夬大道寺兵马的情况。
“一块去吧,让他也看看我身体很好,就放心了。”恭子不愿意单独留在这个血腥事件的现场,并且一个人留在这儿,也会被警察和新闻记者包围起来问个没完。
“那么三个人一块去吧。我也到先生那儿去看看。”邦子也赞成恭子的意见。
于是,三个女性一道向仁荣医院出发。
佐原警部追着已经坐进车里的恭子问道:“今天,除到医院以外,不去别处吧,”
“是的!”恭子答应着。出租汽车已经开始向医院驶去。
因为长期住院的病人较多,所以医院在上午是很安静的。她们来到大道寺的病房时,他已经坐在床上,面前放着稿纸。好像准备给《小说时代》写“长寿村通讯”续篇,但是,方格纸上还没写一个字。
“噢,来啦!我正不放心呢!”
“我很好,爸爸,没有什么大事……所以……”恭子摊开两臂,表示自己安然无事。
“不知道谁救了她,这孩子还算走运。”多惠子说。
“先生,实在抱歉。到我家里以后……啊,袭击小姐的男子,是个精神失常的人,可是怎么……可把我吓坏了,实在……”邦子极力向大道寺解释着。
“哎,没出什么差错就好啦!可也是个麻烦问题呀。”大道寺望着三个人的面孔,无力地仰倒在床上。他显得面容憔悴,络腮胡髭很长,早就该刮啦。
“恭子搬到这里来,不对了吧?”多惠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像在自言自语似地说。
“别的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大道寺在回答吋,病房门口有个人影一闪,邦子抢先说:“先生,是杂志社的人……不,不是,是《日本新闻》的记者太贯……”
“听说福冈先生在这儿,我特意赶来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应道。
“太贯先生!”多惠于走出病房。在走廊遇见戴着黑边眼镜的太贯,
“您……小姐没受伤吧?”太贯问。
“啊,多谢你的关心,幸好还没什么……”
“虽然如此,随之而来的麻烦事,也够让人伤脑筋的,对这个地方来……”
“可不是嘛!……我……”多惠子耸着肩叹了口气。
“先生,不会有什么啦。第一局棋不是取得胜利了吗?遇到这样的意外事件,您如果仍然能够在最高位战中,连得胜利,那就可以在围棋史上留下更出色的一页啊!”太贯极力鼓励着多惠子。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6
第14章魔鬼的诱惑
01
九月十日的傍晚,阿川坐在住宅附近的桉树吃茶店内。
“我就这样什么也不干吗?不……”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
一小时以前,恭子给阿川打来电话:“唉!我……真倒霉!我都讨厌自己了!”在恭子来说,这是很少见的牢骚。在阿川心目中,她是个不轻易诉苦的女性,所以一听到她这么说,阿川心里立时充满了对她的同情。
“不,恭子,别那样想。我比谁都了解你,你是洁白无辜的!不要悲观,明天我可能去。”
“谢谢,我一定说了些让你烦恼的事,请原谅。”恭子无力地答道。
“对箱根案件,我认为那个汤村是可疑的,我想进一步调査。”阿川这样结束了通话。
随后,阿川来到吃茶店,他一心在考虑着如何去完成对恭子的许诺。
对于侦查,阿川可是个外行。怎样才能查明事件的真相呢?……真相如何姑且不说,但至少也要使官方侦査的手,不再沖向恭子……
有重要嫌疑者就行,汤村最可疑……
阿川把咖啡一饮而尽,心想,对,会见一下汤村。他是在黑田产业的新产品开发室工作的,在品川站东口附近,大概很容易就能找到……
至于会见了汤村之后,具体应该如何询问他,阿川可没有仔细考虑。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6
02
阿川回到由己的住宅后,换上整整齐齐的西服,这是为了会见汤村时,不会被对方看着他年轻而瞧不起。
换衣眼、刮脸整容颇费了些工夫,当阿川乘电车到达品川车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望着车站的灯光,阿川想:可能他已经下班了吧?
黑田产业的办公楼,那乳白色的大墙,反射出淡淡的光亮来。
门已经关闭了,大约有一半窗户没有灯光了。
阿川从恭子口中知道:汤村是新产品开发室的研究员,在这个开发室里,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阿川转到旁门一看,恰巧门开着,但是没有看门的。
“怎么办呢?”阿川犹豫不定……
“对,进去再说,如果有人盘问,就提汤村的名字。”他心中这样想着,就走入了门内。
一进门,迎面是一幢楼房的入口,在入口旁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名片,还有大楼内部的配置图,连办公桌的位置都标注得很清楚。
“啊,这倒很方便……”
阿川壮着胆量,换上拖鞋,走进了楼道,刚才从图上知道了汤村的研究室,在二楼的一端。
“……没有人吗?……不管它,上去看看,碰上人再说……”阿川这样想着,仗着胆子
直注前走。
这时,他已经从一个普通来访者,变成擅自闯入者了,所以,很自然就放轻了脚步。
他轻轻踏上二楼楼梯,上楼一看,楼道中央辅着黄色的地毯,走在上面不会有过大的声响。
远处有人的声音,但随即又消失了。楼外面则又响起了汽车的发动声。
阿川愣了一下:“我在犯着非法侵入楼舍的罪呀!……”他仍然往前走,终于来到了二楼尽头的房门口,汤村应该是在这个房间吧。
房间内亮着日光灯,里面还有轻微的响动。
“有人吗?”阿川招呼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接着,他听到室内响起了电话铃。阿川沉住呼吸,以为一定有人来接电话。
透过房门上的透明玻璃,他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白大褂,毫无疑问,是这个新产品开发室的人员,可是她没有去接电话,电话铃响了六次以后不响了。
真是有点奇怪……阿川想,这个女人为什么不接电话呢?一定是怕别人知道她在这里。那么,她旣是公司内部人员,又何必如此呢?……或者是,那个女的现在正在做一件不光明的事情,生怕被人看见?……
不一会儿,女人迅速打开了一个橱柜。透过玻璃窗,阿川看见那个女的把一些书籍文件移动了一下,随后又很快整理好,她的动作十分敏捷。
橱柜的门被关上,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这对,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那个女人仍旧不去接,就像个塑像似地,一动也不动。
“奇怪呀!她究竟是干什么的?……”阿川判断,她肯定干的是一件需要背着人的诡秘事情。
阿川转身悄悄下了楼梯,在名片牌上,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姓名一一村上幸子。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7
03
第二天,阿川去找恭子。
事先已经用电话约好,两人在二宫车站见面,阿川一出检票口,就看到恭子巳经等在那里了。恭子微笑着,露出整齐而雪白的牙齿。
“早来了吧?”
“嗯。”
他们只说了这两句话,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快步离开了车站。
刚走进路旁的吃茶店,阿川就说:“真够你受的。”
“让你挂念,真对不起!”
“你一定被这件事情烦扰得够呛啦!”
“真该诅咒,不情愿又没办法……”恭子闷闷地说。
“请原谅……”阿川的目光,停留在恭子美丽的披肩长发上。
“我到这里来,感到很丧气呢,“恭子沮丧地对阿川说。
“是因为受事件的牵连吧。”
“有这个原因,似又不仅如此。这儿的学校和清华不一样,不允许留长发,要剪短……”
“剪短发?”阿川忙问。
“是的,真讨厌!我喜爱这样的长发,可是不剪不行啊!”恭子埋怨道。
“真可怜……”
“你也这样想吗?……谢谢你啦!”恭子高兴地说道。
“可是……那怎么没剪呢?”
“我说回去同母亲商该一下,逃避过去了。然后又说母亲因为围棋赛,暂吋没回来,没能商量。”
“对,很好的借口。”
“可是也就能再拖两三天,最多过不了一星期,嗨,真叫人发愁!”恭子喝着鲜柠檬汁,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啊?烦恼太多了……”阿川喝着冷咖啡,那是苦味的,没放糖。
“迁到这儿来是母亲的意见。父亲又在这里住院,我不能反对啊……阿川君,关于案件的情况,又调查到什么了吗……?”恭子期待地望着阿川。
阿川摇了摇头说:“还没有……实际汤村这个黑田产业的……”
“啊,是汤村辉彦先生吗?”
“是。我偷偷到他那儿去了一趟。”阿川当下就对恭子说了昨天的情况。
“……没发现什么,可是意外感到公司内部很复杂。”
“是的,三越事件也是那样嘛,听说公司内部之间,互相拆台的事多得很!”
“你听谁说的?”
“父亲曾说过这样的话,连学校内部也一样。”恭子牢骚满腹地说。
“哎,就是嘛,到处碰壁呀,真是可气!”
“你同情我吗?”
“同情!”说到这里,重感情的阿川突然感到:自己有责任把这个可怜的女学生,从困境中解救出来,这种责任感,同一般的恋爱是不一样的。
看见阿川异样的态度和眼神,恭子有点奇怪。她将腿上的书包轻轻碰了阿川的腿一下,阿川马上改换了腿的姿势。
“恭子小姐!”
“啊?”
“这种话,现在我说出来你可能生气呢……”阿川犹豫着嘟囔道。
“不要紧,我不生气,你说吧。”
“我想……把你从这种绝望的环境中救出来……所以……是否,同我一起……那个……一起到东京去呢?住处能解决,同我在一起,福冈老师也可能不高兴,到我婶婶家吧!那样的话,还可以在清华学园走读,不好吗?主要是在生活上有个女人照料你,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恭子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出话来:“那……刚迁过来就……”
“这我知道,可这样做是为了离开那个发生杀人案件的环境,我想,福冈老师也一定会重新考虑吧……”
“母亲一定说不行的。”
“那么……”阿川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不能从这里逃出来吗?……”
恭子脑子里“嗡”地一声,一时不知怎么回笞。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7
04
川上瞳茫然地度过了四、五天。
如来她的想法是对的,那四个字母按照“ソ”、“フ”、“ノ”、“コ”的顺序排列,可读作“祖父之于”,母亲曾告诉过她,对这棋盘“要好好地保存!”……意味深长啊!
川上一直认为自己是黑田英雄的孩子,从所受到的帮助来看。此人也极象是她的父亲,可是这“祖父之子”又是什么意思呢?
川上瞳又检査了母亲留下的那只工艺品的匣子,但没有发现别的,“ソ”、“フ”、“ノ”、“コ”的片假名,是不是可以读成别的汉字呢?“祖父”的读音和“粗布”一样,可是“粗布之子”就更不可思议啦……还是“祖父之子”确切……
这样想着,她的心中更加震颤起来,
汤村打来电话,他对于片假名的意义,也是非常关心的。
“……我也在考虑那个字的问题,在棋题上出现的是‘ソ’、‘ノ’、‘フ’、‘コ’四个字,肯定没错,可是经过各样排列,最容易懂的就是‘ソフノコ’,意思是祖父之子……也就是祖父的孩子。为什么是祖父呢?理解不了……请不要生气。或者是有什么隐秘的事情,我是这样想的,对于这事儿,你有线索了吗?……”
从电话里听到汤村的话,川上瞳的头简直都眩晕了……
“啊,他终于知道了我的秘密了,其难为情啊!……可是,也不能不答话呀。”瞳好不容易勉强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我也是那样读解的,不过它对我意味着什么呢?完全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一定告诉您。”
川上瞳认为自己是乱伦之子的可能性非常大,即或不是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命运也是悲惨的。她又想到自己的双目失明,就更是止不住热泪滚滚……
“母亲被祖父……而生下了我……会那样吗?……母亲不能抵抗吗?……”她昏然地愣着。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8
05
不了解川上瞳近来心情的棋友白居老人,今天又信步来到白莲庄。
“跟你学盘棋……”白居老人照例地打了招呼以后,坐在了川上的对面。
今天没有立即下棋,在川上为白居老人倒茶时,白居老人打开丁带来的《周刊文艺》。
“这期《周刊文艺》上,对前些天发生的箱根案件,有着详细的报道。还有那位汤村的名字呢!”白居老人饶有兴趣地说着。
“汤村先生?……”川上瞳突然停住了倒茶的手,对汤村的事情,她都是极其敏感的。
“嗯,那是个像要动摇黑田产业的支柱似的案件,所以,才刊在一流杂志上的吧!很复杂的呢!”
“关于汤村先生的事,是怎么写的?”川上很想知道关于汤村的事。
“汤村先生,我认为是好人,可是照这上边写的,他好像成了野心家啦。说什么在黑田产业里,他是第一个想往上爬的……”
“啊……是吗?……”
“无论哪儿也有嫉妒者,在公司里,尤其在女人中,大家都议论纷纷呢……”
“那也同案件没有什么关系呀!”川上不觉脱口而出。她认为对汤村的议论,一定是有人恶意的的中伤,她还想再说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突然脸红了……
“这种杂志,有的事也写,没有的事情也胡写。”白居老人对瞳与汤村的交往略有所知,所以这样解释着。
“写有关案件的犯人,以及情况了吗?”川上问道。
“没写,好像还没到那个程度。对啦,后边有一段因牵涉到恭子小姐,而提到的关于福冈五段的事……”
“福冈老师的事,怎么说的?”
“案件关系到围棋,因为在现场发现了围棋的棋子,所以,警察对福冈五段做了不少调査……”
“那我听说了,说没有证据说明她不在现场……可是,福冈老师也没有什么要杀死黑田敬介的动机呀?我认为,警察做得有些太过分了。”
“也可能有什么牵连呢!”白居老人把杂志放下,喝了一口茶。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前几天她的女儿搬到二宫去以后,听说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所以……也不能肯定完全没有关系吧!”
“说来也是呢……”川上瞳很无奈地叹息着说。
川上心里暗暗祈念着:但愿汤村不要遭到无谓的灾难吧!……
“哎呀,光顾着说话啦!……这次该让我三个子了吧!”白居老人把话题转过来,在川上瞳的专用棋盘上,老人先摆了三个黑子在星位上。
“那么,就请开始吧!……”川上瞳拿起了白子。
两人就像往常那样,再次下起棋来。至于杂志所报道的案件,日后又会如何发展,在此后将要发生的更加可怕的事件,无论川上瞳、还是白居老人,则都是无法预料的。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8
第15章是不是陷害
01
为了调査自己的身世,川上腌请白居老人陪她到镰仓市政府去查询自家的户籍情况;当然,她没有对白居老人说明原委。
“……母亲的娘家在长野,我很想知道那里的情况,希望籍此弄清楚自己的身世。”瞳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能弄明白双亲和祖父的情况,确实有许多好处,例如,了解在健康方面的遣传关系等,搞清楚情况是很重要的。”闩居老人很痛快地答应和川上瞳一起去。
该机关在镰仓电车站附近,离白莲庄不远,瞳可以带着洛西特步行到那里,不必乘电车。
査阅户籍副本,规定必须本人前去,所以瞳请白居老人同去,以便当时念给她听。
白居老人在户籍副本阅览室,认真地为川上瞳查阅了母亲川上波奈子因为死亡,而注销户口的记录:
“根据记录,川上波奈子是川上阵一和松子夫妇所生的第三个女儿,在长野市内……”白居老人说。
“对,川上阵一是我的祖父,我想知道他的情况……”瞳略略显得犹豫地说,可是这样追究,她心里又有些害怕的感觉。
“是吗?那样,必须向长野方面询问啦,这里只能了解到这些情况。户籍股的土山先生是我的熟人,通过他来査询一切需要的材料吧!啊,你在那边,现在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吧?”白居老人亲切热情地笑道。
“是的。”就这样,瞳又向长野方面去査询。
从镰仓市政府回来,三天以后,土山先生把调查结果告诉了白居老人,白居老人立即奔往白莲庄。一见面就对川上瞳说:“关于川上阵--先生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可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你也许会大失所望的……”
“什么情况呀?”在川上瞳看来,任何细微的情况都是重要的。
“阵一先生生于明治36年,死于昭和30年。当地户籍部门有人知道,说是因为脑溢血而死的……”
“咦?”川上瞳突然变了脸色。
白居老人误解了她的表情,,忙问:“怎么,这个情况有什么不好吗?高血压的体质不一定会遗传的,因饮食习惯,而自然会逐渐改变……”他连忙解释道。
“不,不是,那个……祖父是昭和30年死去的,那么,我一直记错了呢!”瞳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祖父的死,如果是昭和30年的话,那也就是在她出生的三年之前,这样,自己的出生就不会是祖父对母亲……。
川上瞳总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的同时,她又想到那个奇怪的片假名,究竟怎样排列才对呢?
“你说记错了……是指什么呀?……”白居老人不解其故。
“我原以为,祖父死亡年代更在以后呢。”川上回答的声音,终于明郎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49
02
汤村去品川车站东口的黑田产业新产品开发室上班。
刚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公司的经理秘书若林真人就来了。他不禁有点诧异。
“汤村先生,经理招呼你,请您马上来一下!”若林的语气中是“在等待着你”的意思,而且面部表情也分外严肃。
“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呢?”汤村心中闪过一道暗影。
“去了就知道啦!……嘿嘿……!”若林冷笑道。
“你开车来的吗?”汤村误以为若林从总公司开了车来接他。
“汤村先生,经理在这座楼内的会议室里等着你……”
“咦?在这儿……”没想到黑田经理会亲自来到这里,汤村不免有些紧张。
自从黑田敬介被杀案件发生后,他处在最受注视的境地,经理也以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黑田英雄知道公司有人向警察检举汤村的情况后,也一直监视着汤村的行动。
汤村急忙脱下白色工作服,走进会议室。
黑田英雄独自一人,端坐在会议桌的中央位置上,正喝着茶。一看到汤村进来,他猛地把身体挺了一下,坐直了起来。
虽然他的头发已经稍许有些发白,可是在他那油亮发光的脸面上,仍然表现着精力充沛的男人风度,和一代财阀的傲慢神态。
“经理,何必专程来这里……有什么吩咐……我可以到总公司去……”
汤村的话还有说完,就被黑田打断:“你还不适可而止吗?不许再干把公司搞得乱七八糟的勾当!明白吗?我说的话……”黑田满腔怒火地说。
“不明白,究竟您是指什么说的?我,是刚上班……”汤村好不迷茫。
“别装糊涂,昨晚,有人来电话说,你盗窃吉泽君的文件,企图陷害吉泽君。所以今早让若林调查的,结果,在你的橱柜中发现吉泽君的机密文件册……拿给他看!”
不知何时,若林已经站在会议室门口,一手拿着机密文件册。
吉泽是质量开发部的部长、兼新产品开发室主任,现已升为总务部长。可是,他的文件等还完全留在新产品开发室的橱柜中。
“这种卑鄙的事……我没干!”竞外的冤枉使汤村惊呆了。
“没干?不管怎么说,这个机密文件恰巧是在你的橱柜中发现的。”黑田英明两眼闪射着怒火。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50
03
“这是陷害!……”汤村忿忿地想,……还有人向警察告密,想给我枉加耶名!究竟是谁呢?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
“喂。汤村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把上司这样重要的文件,偷放到自己的橱柜中去,到底打算干什么?……这件事吉泽君还不知道,我还没说出去呢……”黑田说。实际上,连若林也已经知道的事情,无论如何是遮盖不住的了。
“那个文件册,能不能暂时借给我用一下?”忽然,汤村向黑田提出要求。
“借它干什么?”
“那个文件册,直到现在,除了吉泽部长以外,别人没拿过吧?”
“嗯,大概是吧。”
“现在,只有经理和若林先生用手拿过;因此,如果在文件册封皮上面,出现三个人以外的指纹……就奇怪了。经理知道在这里研究关于分泌物的问题,所以备有采取指紋的用具,可以立即验证一下。”汤村认为,文件册上也可能印有真正犯人的指纹。
“那是白费事!”黑田经理冷冷地说。
“为什么呢?”
“像你这样有知识的人,当然不会留下指纹,不能说没有你的指纹,就能证明你清白。”
“不,仅仅没有我的指纹,正像您所说的,不能成为我的证明。但是,如果发现第三者的指纹呢?……”
“嗯,那可以考虑。”
“那么,请给我点时间。我被经理怀疑,也是很困窘的,我要设法把内部告发者的真面目揭露出来!”汤村也愤愤地说。
他用的采取指纹的方法,是铝粉沫法,也叫作固体法。就是用毛刷把铝粉轻轻涂在检验物上,就会出现指纹,然后用透明纸描绘出来。汤村就像专业鉴定员一样,手指灵巧地操作,很短时间便采到了指纹。
“怎么样啊?”黑田一直监视着汤村的操作。
“好歹采取到两个新指纹。实在对不起,请允许我用这个纸,采取您和若林的指纹,“汤村把二者做了对比。
“知道了吗?”黑田问道。
“知道丁,一个是若林先生的,可是这一个新的,既不是您和若林先生的,也不是我的。”汤村有点兴奋,说话时把第一人称的敬语都忘了。
“不是吉泽先生的吗?”黑田经理说。
“调查一下就知道了。大概不是,部长的更粗大些,可是,这个指纹呈涡状而细小,像是女性的。”
“女性?”黑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您有什么线索吗?”
“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是个女的。”
“明白了,一定是她。”
汤村清楚了,内部告发者是一一同室的成员,村上幸子,她恋慕着汤村,但好像是汤村不喜欢幸子,感到这个人有些冷酷;汤村心目中的女性是澄川真理子,有一次他曾对幸子说过:“我最近打算同一位钢琴家订婚。”
对于这个30岁的幸子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从此以后,汤村明显地感到她的态度变得冷淡了,可是没有料到,她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
汤村更进一步认识到人心叵测了。尽管他不想这样做,但事到如今,汤村不得不对照一下幸子的指纹。结果,幸子右食指的涡状纹与机密文件册上的指纹,竟然完全一致!
对汤村的嫌疑被消除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50
04
神奈川县警察局的佐原警部,在侦查增田由夫的案件中,发现有竒怪的情况……
“时间太巧了!”
被杀的增田由夫,侵袭大道寺恭子,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杀人犯怎么看到的呢?并且立即给予增田致命的一击……
增田对恭子突然袭击,使她吓昏了过去,这种情况,恭子自己的证词已经说明了,杀人犯一定是在较近的距离,始终在看着。如果是那样的话,杀人犯不就是曾经尾随增田或恭子的那个人吗?……
佐原根据这些疑问,仔细调查了增田和恭子周围的人群,可是,并未发现有可以作为侦查对象的人物。
再有一个可疑点,就是凶器高尔夫球棒。在髙尔夫球棒中,木制球棒是长柄的,它的棒杆细长,棒头大。因为棒头大而棒杆柔韧,所以很不容易击中球。如果让一个从来没有使用过高尔夫球棒的人,马上拿球棒打一下试试,大多是要打空的,就是那么难以掌握。
然面,杀人犯用球棒只是一击,就把强奸未遂犯增田打死丁。从这儿可以推测,杀人犯是善于打高夫夬球的男子或女人……
在侦查科现在的侦查会议中,这个问题引起了特别注意。可是没有发现在出事的当天,出没在现场的可疑人物。这是怎么回事呢?……
杀人犯救助了恭子,是恭子的救命恩人,所以恭子可能隐瞒了什么。于是,佐原警部派便衣警察分布在恭子周围,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样,就发现了阿川征太郎。佐原警部凭着他职业上的敏感认为:这其中一定有点问题。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51
05
九月三十日凌晨,天空阴沉沉的。多惠子和太贯记者两人,来到羽田机场。
“我担心天气,要来台风吧!”多惠子在汽车里,望着滑行跑道上空的阴云说。
“哎,听说是强雨台风。”
“飞机是顶着台风飞行吧,真讨厌!不会有象长崎那样的事吧?”多惠子想起了摧毁长崎市内眼镜桥的那场暴雨。
“南海饭店在博野市内的一个小丘上,所以不管刮风下雨,在饭店内部,完全感觉不到。”太贯说。
明天,十月一日,女子围棋最高位决赛的第二局,将在福冈南海饭店进行,多惠子正要同太贯乘飞机去福冈。
井野六段已经于昨日到达九州,预订今晚在对局的饭店,举行赛前招待会。
“我最怕台风和打雷了,有些经不住那种大自然的激烈变化。”多惠子说。
“听说井野老师也这样说呢!”太贯微笑着说。
大客车一直到飞机舷梯前停住。多惠子和太贯侧眼看着这个锒灰闪光的大喷气式飞机,然后进入机舱。
两人并排坐在狭窄的座位上。多惠子系好安全带,立即把脸贴着玻璃窗,凝视着外边。
多少令人感到有些情绪低落……太贯考虑着这个女棋手的情况,在想办法使她心情开朗,明天能在对局中正常地发挥水平,这是他作为组织者应尽的责任啊!
飞机准时起飞,多惠子一直眺望着外面,不是在看什么,而是在有意地排除某种烦恼。空中小姐送来报刊,太贯要了一份女性杂志,递给多惠子说:“老师,您看看吧。”
“啊,谢谢!”多惠子接过来,但并没有立刻打开看,插入了前面座椅后的装物袋中,
“台风的缘故吧,很闷热呢。”太贯没话找话,实际上,机舱内的温度很合适。
“我呀……”多惠子突然说道。
“啊?”
“我不是让恭子转学了吗?”
“嗯,是的!”太贯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我认为那样做反而不好了。”多惠子时刻在想着恭子的事。
“啊,是因为那个事件吧?老师,对年轻的女孩子来说,让她住在比较清静的地方,是父母的心愿,也是人之常情啊!”
“您那么说我很高兴,可是父母终究不能总是看着她!”
“在那儿帮助照料恭子小姐的是飞田邦子女士,那是个非常好的人。”
“嗯,是的,这没有错,可是如今,反而卷入了那种事件里去了……太贯先生,我最担心的是女儿会不会厌恶二宫而跑出去。如果住在新宿的公寓,那样一直……也许好些……”
“恭子小姐若是离开二宫,还会回到原来的公寓吗?”
“那就不知道了。”多惠子凝视着云海。
“您说不知道……难道能离家出走吗?不管怎么说吧……”太贯勉强笑着说,
“如果……真要是那祥了呢?”多惠子问。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太贯也有些茫然,他赶紧应道:“这……我可以尽力动员《日本新闻》的同事们全力寻找……”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51
第16章突然变化的对手局
01
对局被安排在南海饭店二楼的一间日本式房间内,在那里可以俯瞰福冈市的市貌。
多惠子昨天一夜没睡好,从化妆镜中,她发现自己眼皮有些浮肿。没睡好的原因不止一个……台风临近,因天气的影响而情绪不安;这次是自己执白棋,也使她的心情有些紧张;再加上恭子的事,更使她休息不好。
“对局前,这样的精神状态可不行啊!”多惠子警告自己。她吃完早饭,在对局开始前的五分钟走出房间。
她住的是八楼,对局室是在二楼,乘电梯下来时,《日本新闻》文艺部成员太贯正在迎接她。
透过房间的玻璃窗,能看到饭店二楼屋顶上铺着石子的凉台。强烈的风雨正吹打着碎石。
“风够大的呀!”为丁放松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多惠子望着窗外说道。
已经坐在棋盘前的井野六段,看了一眼窗外,什么也没说。
“台风可能是从九州南部登陆的,刚才台风预报说的。”太贯低声附和着。
对局的时间到了,主持人下川八段说过“请开始吧”之后,井野六段并未立即向棋盒伸手,稍微停顿了一会几,她轻轻地咳嗽了一两声,才拿起黑子,安静地下在右上角小目上。
闪光灯闪了起来,照相机快门的“嚓嚓”声响过一阵后,对局室内又恢复了寂静。
多惠子想尽可能拿下这一局,解决整个战斗。她计划先占一个角的三、三,然后挂角展开积极的攻势,这样,就和以往的下法不同,可以给对手井野六段心理上一定的压力。
果然,白子下在右上角三、三时,井野反射似地瞅了多惠子一眼,眼中迸发出紧张的目光。两人都穿着日本式礼服,都表现着彬彬有礼的姿态,但内心已经开始激烈交锋了。
局面按多惠子的计划展开,白棋在右上角脱先,在别的角充分作战,步调相绉迅速。作为白棋的布局,大致得手。白棋的薄弱处,由于脱先而处于被围攻形状的六个子,只要能做活,进入官子阶段时发挥正常,取胜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当然,井野尽量不让局势那样发展下去,所以用黑81在10、14位展开攻逼,并在这手棋封棋,午餐和休息。
“现在正处于决定胜负的关头,如何处理好被攻的白棋呢?……”回到房里,多惠子一人默默地吃着特订的浇山药汁炸虾面条,构思着下一手的着点。
黑、白棋双方中腹都较薄弱,必须补强这里,而又不影响别处才行。在这种时候,一手棋的前后顺序都关系到成败,是非常复杂的。
吃完饭后,她慢慢地喝着茶。就在这吋,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
按规定,对局者除特殊急事外,不接电话,话务员是知道的。
“什么事呢?……”多惠子疑惑地拿起耳机。
“您家属来的紧急电话。”是女话务员的声音。多惠子怕是丈夫兵马的病情急变,心中感到不安,但电话中的声音却不是她的家属。
“福冈先生吗?”这声音仿佛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有什么事吗?现在正对局呢!”多惠予不客气地说,显然,这个男的是说谎话蒙骗了话务员。
“知道哇!知道的不仅是对局的事呢!看过周刊杂志了吧,是那件事。我想,那件事情最好还是和您先生谈谈较好……”男子的说话暧味,令人厌恶。
“您是哪儿的?什么人?说清楚……”
“要说吗,需要和您见面!”对方始终是无礼的语调。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52
02
台风似乎是从天草一带过来,要在九州中部登陆的样子,但关东地方则偶尔会有零星小雨,没有风。臼居老人到川上瞳的住处下棋,特意带去了《日本新闻》报,报热心地要读给川上听。
“今天是女子围棋最高位赛的第二日呀,说什么都很希望福冈先生战胜呢!”
“当然希望她连胜啦,可是她们三位,一般说来是实力相当的。”川上瞳隔着棋盘,对白居老人微笑着说。
“啊!福冈先生很喜欢镰仓这地方呢!还曾经到那个‘若竹’吃茶店来过。”白居老人笑吟吟地说。
“真的?什么时候呢?”
“我的记忆力不行啦……记不清楚了……可一定是先生。”
“就她一人?”
“是的,我从那儿走过,一晃随便看了一眼,她没有同伴,独自一人到这种地方来,还真是有些奇怪。”
川上瞳显出不相信的表情,白屈老人自己也似乎失去自信了:
“啊,想来也是。可是我认为先生一定喜欢镰仓,而且一定来过。”老人低声笑着说。
二人拉过棋盒,开始下棋。
川上瞳一面下着棋,心中还在不时地想着“ソ”、“フ”、“ノ”、“コ”这些片假名时事情。
那不是“祖父之子”的意思,但怎样读才对呢?……这样想着,川上随手下了一着白子。
“哎呀!果然,是那儿,我就觉着那儿危险嘛……”
听到白居老人的低声自语,川上瞳寻思……“那儿附近?……有点像よヘコノフ……但是,不是象棋不能说那儿的卒呀……是不是那儿的谱呢?……”川上不断地思考着,心中总是惦记着那个隐语。
白居老人也理会到了她的神态,停下棋问道:“后来,那个案件究竟怎样啦?对汤村的嫌疑消除了吗?”
“嗯,是的,事情的发展对汤村先生似平变得有利了。听他来电话说什么……公司里有个女人曾向警察密告他,不过搞清楚了密告人的问题,警察对他的印象也就改变了。他说:已经没事啦。”
“那就好啦!我就认为像汤村先生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去杀人的嘛!”白居老人笑呵呵地说。
“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啊!”川上瞳也不禁叹息起来。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52
03
十月一日午后,神奈川县的雨势加大了,或许是由于受到台风的影响,风也大了起来。
佐原警部认准增田由夫案件的关键,就在大道寺恭子的身上。然而,对方是星洋女子高中的学生,不能随便叫到侦查本部来反复询问案情。
各家报社采访刑事案件的记者,都在紧紧盯着佐原警部等人的动态。倘若严厉追问恭子,又怕从她口中说出“警察非难她”等等不堪的话,那样一来,报纸上马上就会大喊大叫什么——逼讯高中女学生……对未成年人追询案情有些过分……警察蛮横……佐原想象着新闻里说出的问题。
再说,大道寺恭子的父亲现在有病住院,母亲是专业棋手,正在进行名位赛——也就是说保护人不能同恭子一起来。
“……暂时监视……“佐原警部只好如此命令部下。
木须和谷口两名便衣警察,负责监视恭子的行动,他们伪装成自由摄影记者,带着相机,这不仅可以掩盖便衣警察的身份,而且在必要时还能做现场摄影。
暴风雨即将来临,他们也不打伞,把兩农领立了起来,尾随着从学校放学后回家的恭子,这天恭子没有直接回飞田家,而是走进了离二宫车站约一百米远的“红气球”小美容院。
“啊……那姑娘进美容院了,髙中女学生也烫发吗?”水须便衣警察也有一个上中学的女儿,所以看到此情,他有些担心。
“电烫发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现在中学生还修指甲呢!”谷口是个只有男孩的父亲,所以说得很轻松。
“听说那个星洋女予髙中,招收的全都是女生,纪律相当严。为什么这时候……”
“先不管她怎么样吧。咱们到对面饭馆里去。等着她出来……”两人跑进一个叫做“宝舟食堂”的大众饭馆。
因为天气不好,饭馆见面一个客人也没有,两位刑警向店老板订了两份辣面。一边透过被雨打湿的玻璃窗,注视着“红气球”小美容院那边,可是,吃完面以后又过丁30分钟,恭子一直没出来。
“奇怪呀!电烫发需要用多长时间?”
“若是理发,有一个小时就够了,电烫发就要用两、三个小时!”
“去看一下吧。”木须说。
“那就请你去一趟吧,如杲有什么麻烦,我随后就到。”谷口刑警吩咐着。
木须从饭馆跑出去没多大工夫,使急忙跑回来说:“糟糕,让她跑掉了!”
“什么,跑掉了!……”谷口立即从屋里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约在30分钟前,她把头发剪成男型短发,从该店后门出去的。她说‘前门有个陌生的男子在转悠’,就走了……”
“她奶奶的!……”谷口刑警狠狠骂了一句。
“不相佶她会……走,到她家里去看看!”
沔名便衣警察直奔飞田家,可是,那里竟然空无一人。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53
04
恭子正在滂沱大雨中,乘出租汽车急急驶向大矶车站。
今天,按事先计划,由阿川协助她从家中出走,这是三天前决定的。
“大概,你已经被便农警察监视,如果被跟踪,可不好办了,必须巧妙地……”阿川从开始就注意到这一点儿了。
“那怎么办呢?我也看不出谁是使农警察。”恭子问阿川。
阿川投出一个方案:“上学去的时候,把随身用品装在手提包里,再放上一件西装外套,可以用来改装;再有,就是你的长发,太引人注意,虽然可惜,还是剪了为好。二宫车站前面有个‘红气球’美容院,你进去把头发剪短以后,估计好车的时间,从后门出来。我让出租汽车去接你,咱们在大矶车站南口见面。二宫方面也许有便农警察埋伏着呢……”
恭子接受了这个建议,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恭子下了出租汽车,跑进大矶车站吋,阿川正迎出来。
“嗯,好像没人跟踪!”阿川看了看恭子身后说。
“好冷啊!”恭子说。
阿川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和地说:“冷吗?有些发抖呢!”
“那么……现在怎么办呢?”恭子看着阿川,他在雨中等她时,被雨水淋得浑身都湿了,眉毛上挂着小水珠儿。
“交给我来办吧!”阿川这样说时,恭子心中有一种向未知世界迈出了一步的战栗感觉,她想:已经不能后退了。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2:53
05
下午,战斗更加激烈了丨
井野六段上身稍微向前倾着,嘴里有时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说些什么听不淸楚,反正是一心一意在攻杀右上方的白棋。
观战者已经知道:这儿的攻防将决定胜败。
多惠子拼命地集中精力于盘面,但是她的耳朵里,时而响起中午那个电话的声音,
“啊……”她小声地叹了一声,摇丁摇头,别人看来好像是因为外面雨水敲打玻璃的沙沙声刺耳似的,坐在记录组旁边的太贯记者,遗憾地望了望外面的暴风雨,
这时,盘上的战斗更加激烈了,白棋总算取得眼位,黑棋换得一定收获,双方都下出了最好的着数。
井野六段拿起扇子,在长考中,有规律地“叭嗒、叭嗒”开合着,忽而喝口茶,看一下窗外的风雨,又把视线落在盘中。
多惠子几次摇头,盘面渐渐变成细棋形势。
白棋没受多大损失,确保了右上方的浮棋和下边大棋的连接,已经渐有取胜的可能了……多惠子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耳边又响起了午间打电话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先生,我知道哇!…一”
多惠子烦恼地叹了口气。
究竟是什么事?……怎么办才好呢?多惠子脑海中一片迷惘。她想起了在第一局吋,也是那个人打来电话,有意捣乱。可是这次不一样,在对局当中,那个人暗示了出乎意料的事,说是对周刊杂志上所写的那个事件,他们发现问题啦。
“……不管怎么样,必须忘掉一切,专心对局……”这样想,越想越干扰对局的思路,多惠子已经看到胜利在即,白184下过以后,所有的白棋均无不安,她自信收官能在贴子上取胜。
多惠子平稳地滚打(围棋术语),同时观察整个盘面,大官子只有吃右边黑二子了。
井野六段忽然又“叭哒叭哒”地用起扇子来。晚饭休息后,经过约30分钟,在对局上所谓拼的时刻,大概就是说的这个时候了,井野六段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她那肥胖的脸孔上,出现了一种阴沉沉的神情。
“没错儿,这样就……”
多惠子仔细计算后,以充满自信的手姿,着下186。
落子的一瞬间,井野发出了轻微的叫声。六段的视线凝注在自己的右手前边,一动不动。
虽然如此,多惠子依然没觉察到什么,她的耳畔又响起了那个可恶的男子的声音。
“实在讨厌!……”
在某种情况下,会有各种奇怪的现象,一旦发生变态心理,就连对方的窘迫也注意不到。
十分……二十分……时间消逝,井野的吋间只剩下30分钟了。
“井野先生,还有三十分钟。”记录组的千田二级告诉井野。
“知道了!”井野一动不动地盯着盘面。
多惠子忽然清醒过来,这时重新看着井野注视的地方。
就在这一刹那,井野六段“啪!”地一声,下了黑187这着棋。
多惠子像鬼使神差似地,随手将白198贴上,闪电般的黑189来了,白子只有长一子,“啪”、“啪”地下到黑195。
“哎呀!……”这叫什么事呀?黑195以后,从白0到黑1,白棋溃盘。这在多惠子来说,是极少有的误算。多惠自拿起旗子,可是已经没有用了,于是她就又放回棋盒中去了。棋子都带着无情的声音。
“没有啦!……”她忽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这认输的声音,像是从别人口重说出的一样。
对局室外的暴风雨,正在疯狂地咆哮着。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09
第16章骤变的对局
01
台风过后的第二天,天气晴朗。
南海饭店大门两侧,盛开着的红、白波斯菊花,被风扫荡得东倒西伏,地上洒满了可怜的花瓣。
原规定在对局结束的次日,早饭后有关人员一起三会。但多惠子事先告诉太贯记者,她不吃早饭先回去,已经买好七时二十五分从福冈起飞的飞机票,决定早些赶回东京。
在华丽的饭店走廊里,太贯送多惠子出来。多惠子身穿深蓝色连衣裙,套着薄丝绸短大衣,手提装衣物的提包。在走廊里,多惠子忽然腿脚发软,“哎呀!”一声右膝跪在了地毯上。
太贯急忙过来:“先生,不要紧吗?”
多惠子脸色苍白,眼睛充血。
“没关系,只是偶然的……”她勉强微笑着说。
“昨夜风刮得很凶,您没体息好吧?”
“不,早晨睡得很好!”
“我陪您一起去飞机场吧。”
“没什么,真的不要紧,我叫坐车去……”多惠子婉言谢绝,太贯也不便强与冋行。
多惠子只因败了一局,就显得这样憔悴,的确是反常的。何況女子最高位比赛,目前是一比一,也不是多惠予绝对不利。太贯疑虑地想:“也许先生身体情况真的不好吧?”
车缓缓开动了,太贯鞠躬道别时,注意到多惠子的脸苍白无色,有一种凄然的神色。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10
02
阿川和恭子在大矶车站南口会合,由东海道铁路去东京,再换乘电车,到日暮里下丁车。
从车站步行约十分钟,有一座叫正法寺的禅宗庙。住挣村田黄丈的妻子,是阿川的舅毋,名宇是民子。
阿川把恭子领进正法寺里,路上风雨很大,淋得两人全身都湿透了。
“哎呀!这是怎么啦?可不得了,身上冷吧?赶紧洗个澡。这位小姐先洗吧……征太郎来这儿等着。”民子十分周到。把全新的内衣拿给恭子穿。
恭子在漂亮的瓷砖造的大型家用浴室里,暖和了身子,拭去镜字上的水气,着觅了自己丰满白晰的肌体。
“啊,这样离家出走,究竞怎么办呢?”心中有些迷惘。好在寄居在庙内,不是同阿川单独二人,多少有辩解的余地。
冲洗剪短的头发时,不知怎的伤感地想到:倘若这样成了尼姑怎样啊……
恭子从浴室出来后,又轮到阿川去洗。
“……真是背着父母出来的吗?”民子是个脸稍黑、雀斑多的中年妇女,她和蔼地问着恭子。
“……给家里留下信了,我想家里会知道的……”恭子事先给邦子留了字条。
“写明到这里来了吗?”
“不,只说暂时离开二宫,到时候再和家里联系。”
“是吗,不会有什么事吧?别让父母挂念才好,征太郎不是坏人。这点我放心。对是年轻人常易感情用事啊。好啦,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谈吧。”
民子因为外甥的请求,只好暂吋应允了。实际上丨见阿川领着姑娘来,她心里还有些疑虑。
寺庙住持经常去长野,不在家;民子准备了三个人的晚饭,摆上一盘烫豆腐,招呼着说:“来,别客气,尝尝这斗腐吧……”
恭子在呆呆地愣着。
“这里的烫豆腐特别好吃,我舅舅以前在京都南禅寺的时候,经常吃呢。”阿川这样慌忙介绍,是为了提高恭子的情绪。
“现在可能已经分出胜负了……”恭子猛然冒出的话,使阿川才酲悟。
“对的,嗯……我想一定胜啦。明天看《日本新闻》报就可知道,这儿订有《日本新闻》报吗?”他问民子。
“订着的。”
“她母亲正在九州对局比赛呢,当然她要关心啦!”阿川笑着向民子说。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11
03
正法寺是钢筋水泥的二层楼建筑、民子安排阿川和恭子分别睡在两间六张榻榻米大小的屋子里,这方面她考虑得很周到。
恭子十分感激,精神上已经感到疲倦,很想休息一下。
阿川出于好意,让她从二宫的家中出来;可是,背着父母跟阿川来到这个地方,恭子又有些后怕,特别是台风猛吼,夹杂着暴雨,恭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回味民子的话,心情益发镇静不下来,
失眠了,头脑中浮现出许多可怕的事,黑田敬介突然被杀……那个袭击她的叫增田的男人,怎么也忘不掉那令人惊恐的一幕。是谁用高尔夫球捧击毙增田,救了她、又把她送到家里,却为何又不留名呢?……
又想到剪了短发,以及在“红气球”理发店巧妙地摆脱便衣警察的种种……
这时,听到邻屋的阿川有意在咳嗽,也仿佛难以入睡似的。明天怎么办呢?忧虑的恭子脑子里浮现出母亲的面孔。
“还是……明天和母亲联系一下……”她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七点钟。木板套窗关得紧紧的,屋里比较暗。阿川好像还在睡觉。
起床后到饭厅里去,民子正预备早饭,她告诉恭子“《日本新闻》报来啦,”,恭子忙翻开放在桌上的报纸。
“……井野六段挽回一局,成一比一,罕见的终盘误算。福冈五段……”
看着这引人注目的消息,恭子忽然感到面颊发热,一瞬间,她把母亲的失败,竟同自己联系起来,十分内疚。
比分一平并不是绝对不好。但注意到报道中“误算”一语;知道母亲曾一直是优势。恭子叹了口气。
“怎么啦?”阿川从恭子背后,看着报纸。
“败了!”恭子简短地回答。
“啊,一定是各样事情过多,身体疲劳啦。先生这样误算,真是不常见……如果那样的话……”
“是因为我的事,妈妈分心了……”恭子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阿川也明白她想说的话:“不必说什么啦,台风已经过去,今天天气极好,出外走走散散心吧!”
“好,“恭子也想出去舒散一下。
“……我咋夜想了一宿,我要向母亲说清楚。请别误会,我不是后悔,只是想不管干什么,也应该告诉母亲……”
民子点点头。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11
04
十月二日下午五吋十五分,福闪县警察局刑事部长室的电话铃响了。
部长不在,值班的绢田警部拿起耳机,是从外线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刑事部长吗?”
“不,部长外出了,您是谁呀?”
“我是一个市民,有关杀人事件,电话中说行吗?”
“好,请说明您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吧。”绢田警部想立即知道对方。
“姓名就叫一市民,电话嘛不必记啦。”给刑事部打这样吿密电话的并不少。
“您说是有关杀人事件,对吗?”
“对,是八月的事。”
“八月?”绢田警部不记得那时县内有杀人事件。
“地点是箱根芦湖游览船上。”
“芦湖?……那是神奈川县界的……”绢田回答后,对方好像已经察觉到搞错了管辖区。
“神奈川县,对的,那么向这儿报告行吗?”虽然辖区不同,但是,面对重大的犯罪线索,警方也不能推置不问的。
“可以,请说吧。”绢田警部尽量和气地说。
可是告密的男人突然说:“不,不,我还是向神奈川县警察局报告吧。”说罢,猛地挂上了电话。
这样就无法了解究竟是什么人打的电话了,而且,那个人要说什么情况,也弄不清了。绢田放心不下,就翻阅各辖区交换过的案件备忘录中,关于神奈川县的案卷。这才知道那个案件,是黑田公司的总务部长黑田敬介,在游览船上厕所里被杀一案,
打来电话的男子话不多,光说是一市民,可能住在福冈市内。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如果是亲眼所见,也许是当时从九州去神奈川县旅行或游览的事。
“真是遗憾!要是巧妙地把话引出来就好啦!……”绢田警部有些后悔。
想来那人可能正给神奈川县警察署方面打电话报告。绢田把今天的电话写在记事本上。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11
05
川上瞳带着导盲犬去白莲庄前面的若竹吃茶店,若竹吃茶店的老板是个三十五岁的男子,他妻子在房屋装饰店工作过,很有风趣感。
这个店在夏季时,把桌椅都摆到屋檐下,门旁栽着几株象征店名的孟宗竹,据说是特地从京都移植过来的。
若竹距离白莲庄很近,川上家中来客人时,也常让店里送来些饮料和蜜豆凉粉等。
瞳带着导盲犬,一直走进店内,今天来这里,是由于上回白居老人的话。在她心里起了一种奇妙的作用。他说不止一次在若竹看见过福冈多惠子,并且说福冈先生似乎很喜欢镰仓。瞳觉得奇怪:一个很忙的棋手,竟然独自来店里,也不会见任何人,只是一个人坐着,一定是有意图的,何况这里也不是车站附近。
“您来啦!啧啧……洛西特今天这么干净啊,主人给洗澡了吧……”老板娘加津子抚摸着洛西特的毛,洛西特卧在地上摇摇昆巴。
川上瞳向老板娘要一杯柠檬汁,加津子很快送来了。店中没有别的客人,很安静。
“我想打听一下,下围棋的福冈多惠子先生,到店里来过是吗?”川上想,加津子或许知道。
“下围棋的?……噢……很高雅的……穿和服的中年妇女?”加津子回忆着说。
“对,是的,那么还是来过呀!”川上不禁心头一喜。
“我不太知道,有一次我丈夫说:‘那不是福冈多惠子吗!’他以前见过照片……大概……”
“来过几次?”
“每月一次,不多不少。”
“真的?奇怪呀!她总是一个人吗?”川上又问。
“嗯,不错,没看见有人伴随。”
“都饮用什么?”川上瞳不想放过关于福冈多惠子的任何细节。
“大致是一杯咖啡,因季节关系,也偶尔要别的饮料。”加津子笑道。
“坐在哪一边呀?”瞳似无意地问。
加津子皱着眉头回想:“对,总是一定的位置,喏,就是靠窗户的座位,大概没坐过别的座位。”
“您说的是……”瞳起身移向窗边的座位。
“是的,就是那儿。那边是山崖,前面道路弯弯曲曲的,什么也没有,只是一片翠绿很好看。”
川上瞳坐在多惠子每次坐的座位上,可她什么也看不见。一瞬间,在瞳的眼底,浮现出想象的一幢房屋。
“啊!……”她轻轻地叫出声来。
“咦?您怎么啦?”
“坐在这儿能看见我的家吧?”川上瞳很惊喜地说,原来,白莲庄就在弯道的对面。
“对,看得很清楚,是川上小姐住宅的正对面。”加津子爽朗地笑了。
川上瞳登时呆然不动,浑身感到一阵寒颤。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12
第18章电子棋盘
01
多惠子从九州回来,先去二宫仁荣医院探望丈夫兵马。
“太太,您来一下,我有话……”邦子说着,把多惠子领出病房。
“怎么啦?”多惠子不禁有些惊疑。
“实在对不起!我……”邦子两手捂住脸,哭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是恭子的事吗?”
“我辜负了太太的信赖……小姐……出走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邦子呜咽地说着。
“啊……出走了?什么时候?”多惠子大吃一惊,连忙逼问。
“是昨天,咋晚没有回来……”
“知道为什么吗?一直没有回来吗?……”
“只留了一张宇条……”邦子颤颤巍巍地把恭子写的留言字条递过来。
“这上面写着到吋候联系,看来不是她一个人……”多惠子想起在新宿爱克利尔公寓接电话的男子,是不是阿川征太郎呢?看来恭子是在放学后,有计划地出走了。
邦于用围裙边儿不住擦眼泪。
作为母亲的直感,多惠子想恭子一定同阿川在一起。
“我……做些什么才好呢?太太……”邦子低着头问。
“不用啦,我去找恭子。”多惠子断然地说。
“到现在着急也没用,这是年轻人不考虑后果的鲁莽行动,您不用担心这事啦,重要的是,多加照看我丈夫的病,他若受到刺激,病情就会加重了,明白吗?”
“所以我没告诉他关于小姐的事。”
“对,那很好,至于那……问题,我还得想办法。”
邦子反问道:“啊,太太,其他方面还有问题吗?”
感到邦子疑惑的眼光,多惠子有些畏缩,但解释道:“啊,那是对局的事,可是,这个问题也不必对别人说吧!”
“在太太进行重要比赛的时候,因为我的疏忽,让您分神……真是没法向您道歉。”邦子深深鞠了一躬。
“不要再说什么了……我就去打听恭子的下落。这里,就请你多多关照啦。”多惠子说完,转身出了医院。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12
02
福冈市博多多区有飞机场,所以高大建筑物较少,但在离机场不远的地方,最近也建起公寓来了,其中有一个兰树公寓。
十月三日上午十点钟,公寓附近寿司店的店员,到公寓202号房间去收取装寿司的饭盒。
202号房间住着个公司职员浅沼义人。浅沼爱吃寿司,经常让寿司店送来。他同来收寿司饭盒的店员熟识,这店员叫河原,是个十九岁的青年。毎次浅沼都把吃完后的空饭盒放在屋门前。可是,今天早晨河原来时,门前却没有。
河原按了一下门铃,里面没有动静。他心想,即使不在家,寿司盒也该放在门前呀,有点奇怪,于是伸手就去拧门把手,门很容易就开了,没有锁。
“浅沼先生,我是来取寿司盒的……”刚说到这里,他忽然屏住呼吸凝视着前方。
出现在河原眼前的,是浅沼仰面倒在地上。不像喝醉的样子。河原顿时感到情况异常。
“浅沼先生,我是寿司店的……”仍不见反应。走近一看,浅沼已经死了。这时,河原才知道发生了事故。他赶紧回店,向老板说明情况,给110报警中心打了电话。
福冈县警察局的刑警们,马上赶到兰树公寓202室出事现场。
浅沼下身穿西装裤,上身穿着运动衫,是被利刃一下刺入心脏而死的。据分析,惨案发生在昨天——即十月二日下午六点钟左右。
室内物品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刑警们却发现一个特殊的情况——屋子中问的地上有个围棋盘,周围散落着不少的黑白棋子。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13
03
勘查现场的绢田警部。因为有围棋三段的棋力,所以,棋盘和棋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被害者浅沼屋中的书架上,整齐地放着《围棋俱乐部》《棋道》等围棋杂志,以及有关围棋的书,显而易见,被害者是个围棋爱好者。
从现场情况判断,可能是被害者一个人正在摆棋的时候,突然来了人。这个人是蓄意而来的,猛然刺死浅沼便逃走了。这些棋子好像是罪犯行凶时,不小心散落在地上的。
“……不对,很像是罪犯故意用手拂乱的。这儿有血迹……”绢田警部注视着棋盘说。
星野刑警却不懂围棋,纳闷地说:“这个棋盘是怎么回事?同普通的不一样,带万能插座,可以通电哩!”
“嗯,这种棋盘叫‘名局’国际电子棋盘,内部组装有电脑,可以做学棋之用。大概,被害者用这个摆棋来着……”
使用这种叫“名局”的国际电子棋盘,由于内装电脑,可以记录和再现对局的着子顺序,就可以对名局或定式等进行复盘,并且用软卡片还能做围棋的死活题解答。
“如果是罪犯有意把盘上的棋子拂乱,那又为什么呢?”
星野锐利的眼睛环视着棋盘,棋盘一侧装有方式,指示、再现、记录等键钮。另一侧有软卡片的插入口,黑白棋子比普通棋子稍轻,是磁性棋子。
“……嗨……这里……”绢田警部用手指着棋盘四边,纵横线的末端相对应处亮着小红灯。
“这是什么?”星野问。
“正巧,插着插头呢,虽然没有棋子啦,电脑的记录仍储存着。看,每个交叉点上都有小红灯,现在纵17和横9线的交叉点上充着灯,这说明这个点上应该放有棋子。”
“是那样吗?”星野有些好奇。
“如果在这儿放棋子,棋盘的电脑就会指示出来。我认为被害者按着下子顺序的软卡片,由电脑栺示,正在一人摆棋;摆到这个地方,被罪犯袭击的。这盘棋是可以再现的。”绢田警部笑道。
“原来是这样……”
“在这儿放一个黑子试试看。”
绢田放上棋子,出现了一个清脆美妙的女人声音:“黑白颠倒了。”
“哎呀!还能发出声音哪!”星野吃了一惊。
“嗯,这儿应该放上白子就对啦。罪犯有意地拂乱棋子,可以考虑具有一定企图!”
星野留心着周围说:“我也这么想。总觉得罪犯不像一般的盗贼,因为棋子弄得这么乱,却没有翻动其他东西的迹象。”
绢田在思索。星野问:“罪犯同围棋有关系吧?”
“那还不能断定,需要进一步地调查;不过,这是一个线索……”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13
04
―般来说,最有效的线索,就是披害者的笔记本和日记,绢田警部很快就从书桌抽屉中找出一册日记本。然而,日记本上关于十月二日这一天,没记什么有用的事。
“这个会不会有用……”绢田警部自言自语地说,忽然视线移到十月一日这一页上,立即显出奇怪的表情:
“怎么样啊?”星野刑警着着问。
绢田警部指着日记本说:“你看这个,十月一日……”
星野见十月一日这一页上写着一行数字,从位数来看,显然是电话号码。他猛然惊异地说:“这是……咱们警局的号码呀!”
“嗷,明白啦!”绢田警部点点头说。
“你说的明白什么啦?”
“嗯,可能就是这个被害者……那天,有个男的给咱们来过电话,很可疑的电话……正好我接的。这个号码是接通刑事部长室的。一定是这个被害者打的电话……”
“什么电话?”
“匿名的,报告有关某件杀人案件的。”绢田警部叹息说。
“内容是怎么说的?”
“在没说清前,他就把电话挂了,好像说什么八月间箱根游览船上的事件……”
“管辖地区不同啊”
“当时他知道管辖地区不对了,就没说下去。……不过,本案的被害者,对那个案件似乎知道些情况。”
“那太遗憾啦,神奈川县警察局方面,也可能正需要浅沼所知道的情况呢……那是什么事件?”星野刑警突然问道。
“你不知道?在芦湖游览船上一个厕所里……一个姓黑田的男人被杀。直到现在还没抓到罪犯。”
“你认为这个被害者,就是那起案件的目击者吗?”
“有可能。船内的厕所,乘客都可以进入……”
“可是,亲眼看见罪犯,怎么当时就不告发呢?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了。”
“我也在考虑这点。大概是出于某种原因,目击者当时没想到那是罪犯,而最近才发现问题也说不定。我想那个案件和这个案件的罪犯,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绢田警部分析道。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5-31 23:13
05
多惠子经过十月二日到三日两天的奔波,身心都非常疲惫,但她仍在继续寻找恭子的去向,
台风过后,日本列岛变成极好的天气,强烈的日照又使天热了起来。
多惠子遍寻阿川征太郎的住所,她想恭子一定和阿川在一起。但是,阿川也从家中外出了,不仅不在家,连去向也没有人知道。
恐怕电话问不清,多惠子便特意到千叶去找阿川的伯父。从而知道,征太郎的舅母——民子在日暮里正法寺。她就进一步问:“征太郎与舅母的关系很好吧?”
“民子在征太郎小时就喜欢他!”
多惠子感到有些希望,心想:“正法寺-……很可能就在那儿……”
总算我到一个目标了。
多惠子马上乘电车到千叶。车内空荡荡的。她头疼得很厉害。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随着电车的震动,她昏昏沉沉,一直睡到午夜到达千叶。因为已经无法去日暮里,只好招呼站前的出租汽车,先回新宿爱克利尔公寓。她希望恭子已经回来了,但是可惜没有。
多惠子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她苦恼极了。自己的主意,把恭子送往二宫,却落了个这样的结果。
“我……作为妻子。作为母亲,有什么错处呢?”多惠子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不觉天亮了。她急忙吃完早饭,赶往正法寺。
到达日暮里正法寺,正是上午七时半。正法寺附近的幼儿园里,还没有童声人影,只有几只鸽子飞上飞下。
多惠子进入寺内打招呼。出来的是民子,她一见多惠子,马上就知道来访者是谁了。
“我姓大道寺……我女儿恭子在这儿打扰了吧!”多惠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在这儿哪!”民子的回答,使多惠子无比高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太感谢您啦!”
“请到里边来吧。现在……她散步去了,我想很快就会回来。”
说话时,门外有人走进来,正是征太郎和女儿恭子。一见母亲,恭子像头小鹿似的,一头扑向多惠子。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2
第19章谜、谜、谜
01
福冈县的绢田警部知道,如果要侦破兰树公寓的杀人案件,就必须调查清楚它和箱根芦湖黑田被杀案件之间的关系。
从被害者浅沼义人曾经给县警察局打电话这一情况推测,浅沼好像对那个案件知道某些情况,也许是罪犯的特征或种种线索。绢田立即同神奈川县警察局联系,索取关于“海盗号”游船上杀人案件的详细讨料,同吋也告知对方这里有关的案情。结果他很快了解到,在神奈川县警察局的搜査线上,没有浅沼义人这个名宇,浅沼同黑田产业公司没关系,也不是黑田敬介交际关系范围内的人。
那么,剩下的只有连接浅沼和罪犯的一条线了。
“可能被害者乘坐‘海盗号’旅游船时,曾经遇到了某人,而那人就是罪犯。”绢田对星野念叨着。
“现在,该调查被害者在箱根案件发生时,有没有乘坐‘海盗号’旅游船的可能性了。”星野应道。
“问题是:如果被害人在旅游船内见到了某人,又如何知道此人是罪犯呢?……我想,这才是最重要的。”绢田边想边说道。
“我想,也许是带有血迹吧,不对,用注射毒药的特殊方式杀人,不会有血迹……”星野摇摇头。
“是的,或者他看见此人带着注射器了……觉得普通人带着那种东西,有些可疑,当时没有多想,也许最近听到用毒药注射杀人的事,他才突然发现其中的问题……”绢田说。
“是啊,在浅沼相识的人中,调査一下谁乘坐过‘海盗号’吧。”
两人谈话的时候,搜查本部送来刑警的报告。星野翻看着报告说:“果然,被害的浅沼乘坐过‘海盗号’旅游船!……”
“从东京到箱根吗?”
“是的,他为公司出差,是到东京去推销特制的绘画用纸。案件当口,他从东京到小田原,同姓德山的一个顾客一起,共同游览了箱根。”
“是啦,那一定是浅沼遇见了杀人犯带着注射器,当时心中有些疑问,但未太认真考虑。经过一段时间,有了重大发现,才向警察局报告。而罪犯有所察觉,就先对他下手了。”
“如今的线索,就只有那些围棋子了。”
“对!谜虽然很多,而罪犯有意地把棋子拂乱,可成为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吧!”绢田警部说。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2
02
绢田警部非常爱好围棋,从现场棋子被故意拂乱的情况来看,并不是罪犯行凶时碰乱的,电子棋盘上面沾有一些血迹,可以看出是有意搞的。但是,罪犯为什么把棋盘上摆的棋子全部拂乱呢?
绢田在盘上放黑子吋,计算机发出“黑白颠倒了”的提醒声音,就是说那里应该放白子,为了慎重起见,在计算机的监示下,黑白交替摆放。结果仅十着就完成了。

这棋已差不多摆到最后阶段。如果再多几着棋。让懂棋的人看来,如果是专业的棋赛,在报刊登载过的棋谱,就可能知道下棋的选手是谁。但仅仅十着棋,怎么看得出来呢?
绢田警部偶然解决了这个难题,是在一份《日本新闻》的报上,看到女子最髙位赛第二局对局的棋谱。
“这是井野六段与福冈五段下的棋呀!”绢田警部吃惊地说。
如果是普通对局,仅十着棋,不能知道是谁的对局,这时,有两点给了他启示。一是电子棋盘的方向是一定的。普通棋盘上下的区别不清楚,电子棋盘侧面装有电源开关,再生、记录、重下、还原等的钮键板。摆棋的人一定是坐在前面操作。因此,可以知道问题棋的部位是右下角。再有一点是:这次女子最高位决赛第二局的结果,是由于令人奇怪的白棋大错着而告终的。绢田对此深有印象。
“那么,罪犯为什么把摆着的第二局棋拂乱了呢?这是个谜!”星野不懂棋,只就绢田的说明表示意见。
“井野六段和福冈五段……那样有名的棋手,不会是杀人犯吧?是否那场对局,对罪犯有非常不利的某些情况?”绢田警部的判断是一种联想。
“罪犯袭击浅沼,在达到目的时,心理上处于极端兴奋的状态。行凶后,一看到棋盘上是女子最高位比赛第二局的再现,对子这局棋,罪犯一定有所感触,所以,拂乱盘面才逃走。”绢田警部这样猜度着。
两个对局者……《日本新闻》社……有关人员……仅仅从这些信息里,实在无法判断什么。不管怎么样,警察也有必要对参加围棋比赛的有关人员,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我先向《日本新闻》社问一下试试。”绢田说。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2
03
关于女子最高位决赛的第二局,《日本新闻》社太贯记者接到福冈县警察局的询问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心中有些不解,绢田警部的问话,全是拐弯抹角,仅知其内容,对其目的何在却不清楚。
“……关于第二局,有些问题打算向您打听一下……”警部说得似乎比较随便。
最初太贯记者误认为是业余爱好者打未的电话呢。
“什么事情啊?”他将一条腿搁在旁边的椅子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第二局的白棋由于失着而失败。是否有什么围棋以外的原因呢?……”
“围棋以外的事?什么呢?那……”
“例如,家庭问题或者在精神上受到某种压力等……”
“不,作为专业棋手,即便有那种情况,也不会成为失败原因。”
“但是,还应该有某些情况吧?”绢田进一步探询着。
太贯想到多惠子的家庭问题。偶然给仁荣医院打电话,知道了恭子出走的事。
“有,她丈夫正在住院……加上女儿有点令人操心的事。可是。你调查这些做什么?”他完全不知道福冈的事件。
“实际上……”这时,绢田警部才吐露出一些兰树杀人案的鳞爪。
“福冈市发生了凶杀案,在现场的棋盘上,摆的是第二局对局谱。”
“那就把围棋和凶杀案连结起来,可不太好说……”
“不,虽说是摆着,但被拂乱了。”
“什么?”
“那个祺盘是电子棋盘,盘面能还原。总之,罪犯有意把盘面拂乱,可能有一定的原因,我们是以此为目标做些调査……”
“可是,即使追究其败因,也查不出什么来吧!单纯的家庭问题……”太贯也知道恭子已经回到多惠子身边。
“棋赛本身……譬如说。对局人两方之间,有没有什么重大的争执?”
“这方面没有问题。两位先生在棋盘上是对手,离开祺盘就是私密的朋友。”太贯很干脆地回答。只是想起多惠子在第二局后,离开九州吋的情形有些异常……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安。
“好吧!改天再打扰,以后如果有什么情况,请务必多对关照。”绢田警部说。
“我想,别的没什么了。”太贯不耐烦地放下了电话。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3
04
这件事关系到围棋棋手,太贯马上向《日本新闻》社福冈分社打听该案件,很快,他就知道了在福冈市郊兰树公寓发生的凶杀案。
盘上棋子全彼拂乱,按照电子计算机的指示,还原出来竟是比赛中第二局中白196到黑135的十着棋,
太贯想:多惠子绝不会犯罪。由于关心,他给新宿公寓打了电话,不巧多惠子没在,可能她为女儿的事去二宫了?太贯驾起报社的车,迅速地驰往仁荣医院。
大波斯菊花在风中摇摆,令人有秋意渐浓之感。
大道寺兵马的单人病房,静悄悄地。
“有人吗?我是《日本新闻》报社的太贯。”太贯轻轻叩门。
邦子走了出来说:“出去!先生正睡着呢。”
“这里的太太或小姐不在吗?”太贯有点失望。
“不在,她们大概去学校了。”邦子的表情有些忧郁。
“……请您到外边来一下。”太贯说罢,邦于同他走进患者休息室。
“喂,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请告诉我,本月二日的晚上,这儿的太太即福冈先生在什么地方?”太贯不愿直接向多惠子询问,才问邦子。
“太太嘛……”邦子说了半句,又改口说,“在家,这里……总之,先生的病情不见好转,所以……请您不要声张……”
“我明白!”
“先生……二日的晚上,大概……感冒了,发烧。对啦,晚饭后一直睡觉,用了药……我呢,因为小姐没回来,就没回家。那天晚上一直在这儿照料着……”邦子所说的”先生”,是指大道寺兵马。
“那么……太太呢?我想知道的是福冈先生……”太贯步步紧逼,紧追不舍地问。
“太太也来了!二日晚上很晚才回新宿公寓,第二天清早,我有事打去电话时,太太去爱克利尔公寓了。我用的是办事处的公用电话。办事处的值班员梦见我打电话啦,”
“那么,福冈先生当时是在公寓的喽?”太贯所说的“先生”,自然是指多惠子,他把“太太”、“先生”混合使用了。
“是的!”邦子点头说。
“那就好啦!”太贯减去了负担,要告辞。
“本月二日晚上,在什么地方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不便的话——请告诉我吧!”邦子有些疑虑而追问着。
“不,没什么别的……只是我有点儿不放心,是与这里没有关系的事。”太贯记者支吾着推辞。
“那么,是围棋的事吗?”
“啊,对的,是围棋的事,由于……”太贯含混地掩饰过去。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3
05
川上瞳常去花井眼科医院洽眼。当然主要是心理疗法,也就是采取让她回忆过去,医生提出各种问题,再进行分析的方法。
'……像您这种因为心理作用而形成的盲目,是现代医学中的落后项目,相反地,在古希腊罗马时代……有那种信仰的时候,有过突然复明的。《圣经?新约》中,耶稣用手便治好了因为心理性原因而导致疾病患者的故事,决不是谎言。”花井大夫说。
“我的情况,关键在过去吗?”川上瞳问大夫。
“不论是谁,所谓‘心因性’,就是由过去某种因素造成的。一般说来。精神就像个用‘过去’这种材料建筑起来的楼房。从这楼的窗子,可预测到新的未来。”花井大夫喜欢用新奇有趣的谈话,来接待患者。
“听大夫所说的意思,就是说即使眼睛看不见了,也要抱着‘早晚会看见’的希望过一生?这些就够了?”已经半绝望的川上说。
“真是的,你把自己的能力限制住了,那样的心情是不好的,只有抱着一定会好的信念,才能有奇迹出现;奇迹并不是偶然发生的,是应该发生而发生的。”花井大大说。
从医院出来,川上瞳依然洛西特领着回到白莲庄。想到自己的过去,她陷入十分悲观的境地。
她常做梦。有人说如果眼睛看不见,梦也同样看不见,但川上瞳却经常做梦,普通人做的多是无色的梦,但是瞳在梦中看得见颜色。自己在想:“这是红色,那是黄色……眼睛若能看见,那么,面前将展现出一个多么美丽的世界呀!”
川上掀开饲料桶,给洛西特喂食。捅底较深,要用长柄勺舀出来,盛在盘子内。这种狗饲料有面包和肉的味道,商标上写的是带骨的最新制品。用勺在桶底舀吋,好像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可能是小骨头。川上不由自言自语地说:“底上……底……別剩下什么才好……‘ソコ’……‘ソコ’……”她忽然想到那个字谜的一个解法,列成“フノソコ”,“フ”可以作为棋谱的“谱”宇,“ノ”是“的”,“ソコ”是“底”。那么,这些字就可解释为“棋谱的底”,也就是说在棋谱的底下。
回想母亲波奈子把棋盘和文件匣留下时,曾小心翼翼嘱咐说:“这两件东西,一定要珍贵地保存!”川上瞳心中似有所悟地,有一种惊异的感觉。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4
第20章母亲的悲伤
01
川上瞳忽然想到那字谜可能是“フノソコ”。
“这就是最后的读法!”川上这样思考时,感到眼前有种强烈的冲击,她兴奋极了!是花井大夫的话应验了吗?
“怎么,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棋盘腿中藏着四个围棋死活题组成暗语的宇条,是否另外把题解也放在文件匣内了呢?……这是很容易想象的啊!”这样想着,川上追不及待地给洛西特喂上食,立刻奔向放文件匣的地方。
那个文件匣是著名的箱根工艺品,用各种不同颜色的木料拼制而成,匣子底部是双层的,有滑动开关,十分精致奇巧。
川上瞳轻轻抚摸着文件匣。
“……フノソコ……啊,对了!谱之底也就是棋谱底下,即文件匣的底上。这样,问题就可以明白了……”
文件匣内装有几页棋谱,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这么仔细地收藏着,也不理解它有何意义。可能是那几个隐语字母,指的是文件匣底,因而故意放入了这几张棋谱吧。
川上用手摸索着打开文件匣,指尖触到陈旧的剪报,把它轻轻地取出来。
“……这个底能解开吗?解开了以后有什么……'艟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有一种小魔术,在木板上放一枚硬币,用茶杯一盖,再打开时,硬币不见了。实际是板上有一活片,用指一按,硬币就翻到下面去了。这个文件匣就有类战的装置,在不同木色的拼接处,制成可以滑动的双曾底。
川上瞳虽然看不见顔色不同之处,但她的指尖触觉,却敏捷得异于常人。神经集中到指尖,滑动之处当然能感受到的。
“啊……这里……”在极短时间内,右手食指感到文件匣的底部有异常。
“这里好像能活动……”川上的心扑咚扑咚地加快眺动起来,指尖用力一按,一片小木板滑动开来,出现了二曾底的入口。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5
02
川上瞳把心镇静下来,手指伸入二层底内。果然,里面有折叠着的纸,轻轻地抽出来,她想:如果是点字就好啦。所谓“点字”,就是用锥子在纸上扎孔,以手指摸触凸出部分判断宇意,也就是盲文。
川上瞳仔细摸索纸面,没摸到有点字的痕迹。
“怎么办呢?……普通的信,请谁读一下都行,可是……不知道这张谜纸上写的是什么,怎么能随便让人看呢!”她犹豫起来。
“啊,还是请汤村……”她立即又想起汤村辉彦。
“请汤村先生接电话……”川上向听电话的人说道。
对方是个男子的声音:“汤村出差了。”
“到什么地方去了?”
“美洲的圣地亚哥。”
“美洲……”川上顿时有点失望,又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么……请您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那男的回答:“预定是明后天回国,也可能晚一、两天。”
挂上电话后,瞳感到无可奈何。汤村回国也可能要等几天,怎么办呢?
她忽然又想到白居老人,很和善的老大爷,有时来下棋,不住在一个公寓,不用担心传说出去。汤村以外只有这个老年长者最合适。
打电话找白居老人,对方回答:“……爷爷到汤河原洗温泉浴去了广
冢人回答,也正巧刚走,是老人会组织的旅游活动,三、四天内回不来。
这样,只有耐心等待汤村回国了。
“啊,真想马上知道……这纸上究竟写的是什么……”川上瞳想着,益发感到双目失明的痛苦,越想越着急,叹息不止。
“汤村先生,请快点儿回国吧……”川上瞳心中呼唤着。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5
03
福冈县警察局的绢田警部认为:兰树公寓202号室的浅沼义人被杀案件,在某一点上同女人围棋最高位比赛有些关系。
罪犯有意地把第二局的对局谱从棋盘上拂落,按理说应该具有什么重要意图。
经过对弁野六段和描閃五段侧卤调査,在十月二0案件发生时,二人都没有可能去福冈杀人,
绢田警部同神奈川县警局的森口膂部联系后,知迫了海盗妤游船的厕内曾发现一颗磁性棋子。
“为什么都和围棋有关系呢?……”绢田警部对星野刑警说。
“我想,罪犯不论是男或女,至少可能是懂一些围棋的人吧……”星野常识性地判断。
“当然!”绢田警部又接着说,“另外,从神奈川县警察局听到一个新的案件……福冈五段的女儿恭子,刚迁到二宫,在她所搬去居住的地点,又发生了杀人事件。”
“被杀的是什么人?”
“那里附近一个姓增田的,是个精神不大正常的青年男于,正要对那个高中女学生施暴无礼时,有人把他打倒了……”绢田警部讲述了案情
“现场又出现棋子了吗?”星野问。
“很遗憾,不是棋子,是高尔夫球棒!”
“高尔夫球捧?”星野歪着头,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据说是恭子带着的,罪犯用它敲碎了增田的头骨。”
“您的意思是说,这三起案件是由同一罪犯所做的吗?”
“只是感到有些微妙的一致,不过还没有证据。”
“有什么一致处呢?”星野刑警问绢田警部。
“在‘海盗号’上黑田被害时,福冈恭子……不,应该叫大道寺恭子,曾被黑田邀定去打高尔夫球,由于黑田的死,恭子就没能前去。再就是在二宫,恭子小姐正练习高尔夫球,被增田侵袭,那个罪犯救了她。”
“明白啦!牵涉到高尔夫球,罪犯似乎是那个姑娘的保护者。”
“是那样。那么……我们侦察浅沼的情况……你没有感到什么吗?”
绢田警部说完后,星野手扶额头陷入沉思。杀死浅沼,拂乱棋盘的人,究竟是谁呢?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6
04
多惠子在日暮里正法寺找到恭子以后,一时一刻也不离开女儿。
“让您操心啦,实在对不起!可我是高中生啦,“恭子似乎有些抱怨。
“你是善良的,不过,男女的事是难说的。”多惠子暗指征太郎的过激行为,而警告女儿。
“他……靠得住,不做坏事也不鲁莽,体格很好,心地善良。所以……”恭子笑着说。
“事物在发展过程中常有连锁反应,可怕的不是经过考虑的行为,而是在某种势头上的一刹那,“多惠子恳切地说,恭子感到母亲的话,似乎隐约藏着最髙位第二局的事。
“我知道,您是受我影响输了棋。我心里很不安,原谅我吧。”
“那是另外的事,与你无关。我是专业棋手,精神上还不至于软弱到把它作为失败原因。”多惠子口里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她从正法寺回来,到日本棋院办完预定对局的事,赶紧叉回到了恭子身边。
她又说:“恭子,我也要住到二宫来。和飞田邦子阿姨说一下……”
恭子认为母亲情绪有些异常:“啊……为什么您要那样呢?”作为棋手,离开交通方便的新宿,到二宫这样的乡村来,有些不合乎常规。
“我想过了。你还没有成年,放任你一个人,是极大的错误,飞田呵姨全心全力照料你父亲养病。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看顾你,所以,像这次你离家出走,她也没能附止嘛。”
“我不再做那样的事啦,您何必一定来二宫……”恭子忸怩着抱怨。
“我作为母亲,有责任守护女儿,直到她结婚。我现在才注意到……父子对立可磨炼灵魂。忘了是谁说的话,说母女不是对立,而是传授给与……”
“传授什么呢?”
“一切!因此,生活在一起很重要。我让你到二宫,为的是免受新宿的坏风气污染,这种想法实在太糊涂了,把我向女儿传授的机会减少了。”
“我很不理解哦。”恭子摇着头,睁大眼睛看着母亲。
“现在,不理解也可以,连我能向你传授什么,我还不清楚。只是……我应该和你住一起……就这样吧!”
多惠子有意让恭子仍然回到爱克利尔公寓,但是刚刚转学到星洋女子高中,也不便再转回去。
十月九日,多惠子带着随身用品搬到二宫来住。

作者: 文如玉    时间: 2019-6-6 10:16
05
飞田邦子对多惠子来二宫,同女儿在一起住一个时期的主意,完全同意。她告诉多惠子:“先生这些日子不吃东西,从五日就开始不进食……您搬到二宫住,正好每天去探望探望。”
多惠子最近一周多的吋间里,只探望了丈夫兵马两次,当时,兵马面色和精神都还很好。并且说:“最近,我感觉很轻松愉快。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多惠子认为他的病会逐渐好转,也就没想什么,只一心挂念着恭子。
当曰傍晚,多惠子去看兵马,见他形容憔悴,骤然消瘦了。
“啊,怎么啦?不按时吃饭可不行啊!”
“没什么,输液比较好。”兵马在说慌。最近连随笔的稿子都不能写作了,
多惠子找主治大夫打听丈夫的病情。姓吉田的中年内科大夫板着面孔说:“您丈夫的病,目前有些麻烦!”
“您说的麻烦是……”
“胸部的病灶缩小了,说明治疗相当有效。但从已做的细胞培养试验来看……”
“细胞培养……”
“是的,考虑到恶性……不过,细胞培养不是绝对的判断标准,也有不少误诊的病例。实际上是为了慎重起见。”
“那么说,他是不是有肺癌或其它癌症?”多惠子自己都感到语音在颤抖。
“肺的方面已经做过试验,结果还算好,是‘一’号……”大夫说话半吞半吐。
“请清楚地说吧,我丈夫患了什么癌!”多惠子进一步叮问。
“还没结论。检查出来很不容易,我这么说,是请您要有精神准备。”大夫拐弯抹角地暗示情况严重。
“什么部位长癌了呢?”
“最可疑的是胰脏,它在胃的后部,很不容易处理。不过,确切的结果还没有出来。大约过三天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癌……胰癌……多惠子已经没有力量从吉田大夫那里再去病房,茫然若失地漫步走出医院。
她感到自己错了,对丈夫……对女儿……不禁热泪盈眶,视野模糊了。她站在秋意浓厚的暮色中,感到大地在动摇,像要瞬间塌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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