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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克强:擂台往事已依稀——谨以此文纪念郝克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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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3 00:38:40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题记:惊闻郝克强先生于2022年11月21日去世,终年93岁。谨以四年前在郝老家中的这篇访谈,纪念曾为中国围棋特别是中日围棋擂台赛做出过巨大贡献的郝老。此去经年,山高水长。

人物档案:
    郝克强,1929年出生于西安。1950年创办《新体育》杂志,担任专职编委,后任《新体育》杂志总编辑。曾被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评为"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并获国务院特殊津贴。1979年,《新体育》创办了“新体育杯”围棋赛,由全国职业棋手参加,连续举办了14届。1984年,《新体育》与中国围棋协会、日本棋院联合发起主办了NEC中日围棋擂台赛。该项赛事影响深远,推动了围棋国际竞技的进程。1998年出版《中日围棋擂台大幕内外》,记录了中日围棋擂台赛的缘起与过程。2003年出版《体坛杂话50年》。

    一、《新体育》
何云波(以下简称何):郝老您好。我现在在写一本口述史,讲述诸多棋手的围棋往事,现在已经出版了第一本,正在做第二、第三本。郝老您是中国围棋转折时期的见证人,是围棋擂台赛的创办者和亲历者。您之前写过一本书叫《中日围棋擂台大幕内外》,我也看过。正好洪哥说跟您很熟,他也想过来看望一下您,所以引荐我和您认识。您的书中很少涉及你早年的围棋经历,而我的口述史主要就是以棋手的个人亲身经历为主,所以我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想和您聊聊您的围棋往事。
郝克强(以下简称郝):好!
何:郝老,您是1929年出生的么?您的父亲母亲都是做什么的?
郝:是的,我父亲是西北大学的教育学教授。
何:那您是出生在书香门第,您是什么时候和围棋结缘的呢?
郝:我父亲会下围棋,从5、6岁的开始,父亲下围棋,我就在一旁观看,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何:据说那时候还有人下座子制的围棋,您父亲那时候下的是有座子的还是没有座子的?
郝:印象中,我父亲没有下过座子制的围棋。
何:那您在学习围棋的过程中,自己专门看过书么?
郝:看。
何:那您是在哪里出生的?
郝:西安。
何:什么时候到北京来的?
郝:解放前就来了。
何:当时因为什么原因从西安到北京来的?
郝:当时我是上海交大的学生,我和老伴两个是地下党的,后来上海解放了,就从上海调到北京来学习。
何:那你们在上海就认识了么?
郝:在上海的时候不认识,到北京团校以后才认识的。
何:那你们是一到北京就到团中央了么?
郝克强妻子(以下简称郝妻):不是的,我们先在团委,后来新中国成立以后要兴办体育,准备办新体育杂志,需要一名负责人。恰好我们有一位同学在体育学院,考虑到他在交大的时候是担任地下党刊物的负责人,就举荐他担任新体育杂志的负责人,因此,那时候他就创办了新体育杂志。
何:那你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郝妻:1952年团校毕业以后。
何:您在北京是做什么工作的?
郝妻:在机关工作。他从1952年开始就一直在新体育杂志工作。2012年的时候,北京体育大学还采访过他关于体育的口述历史,他就讲了这一段他对围棋的爱好。
何:这本口述史后来出版了么?
郝妻:我们这有一本书可以给你看,这里边一部分讲了有关新体育杂志的经历,另一部分讲了围棋。他自己就说他一辈子就做了两件大事儿,一件是创办新体育杂志,从创刊到离休;另一件就是办了中日围棋擂台赛。因为他喜欢围棋,中日围棋擂台赛就是他向日本人发起的。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信心都不足,觉得日本人比咱们厉害,他说体育比赛嘛,就是有输有赢,你不能怕输,你怕输就不参加比赛,你的技能就永远不会提高。

二、擂台风云
郝:当时邓小平对这个事情非常重视,专门让他儿子请我和聂卫平吃饭,然后才有的擂台赛这个事情。
何;中日围棋擂台赛是邓小平的意思呢还是?
郝:是我先跟日本人提出来的,后来受到了领导的赞赏和支持。
郝妻:日本的很多围棋比赛都是由杂志承办的,当时咱们中国只有新体育杯是杂志承办的比赛,日本人听说以后呢,就直接找到了新体育杂志,因为其他的杂志都没有热心举办围棋比赛。当时咱们的围棋还没有群众性,普及率不高,日本人找到新体育杂志以后,他就很愿意举办这样的比赛,因为之前已经举办过新体育杯了,于是就联合举办了中日围棋擂台赛。那时候群众们都说,你还敢跟小日本比赛,那你肯定输。当时李梦华是国家体委主席,他支持这个比赛,于是大家就一起举办起来了。一共举办了11届,我们赢了7届。
何:擂台赛的经费也是新体育杂志出的么?
郝妻:中国棋院出的比较多。陈毅的儿子陈丹淮也对围棋非常上心,他是北京市老年围棋协会的主席,现在已经退了。
何:最初新体育杂志有围棋报道么?
郝:多少会有一点。当时组委会让我到体委去当宣传组长,我不愿意,我还是愿意自己做。
何:北京棋艺社是那时候成立的么?
郝:差不多,大概是1952年左右,我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
何:郝老师曾是北京市老年围棋协会会长么?
郝:社长,没有正式名称,算是掌门人吧。当时一起吃了个饭,就成立了燕山棋院,燕山棋院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
何:为什么要叫燕山棋院呢?
郝:北京昌平燕山。当时活动很多,我们几个人经常在一起下棋。
何:现在燕山棋院发展怎么样了?
郝:现在已经有上百人了,其中有有财力的老总,有有棋力的棋手,每年有冬夏两次年会,每次参加的都在七、八十人左右,他们都经常带着夫人参加。除了两次大型年会,棋院还经常组团到外地去,现在在全国已经小有名气了,有许多地方还主动邀请燕山棋院前去参加活动,每次外出活动大概有二三十人吧,每年大概能外出四五次,前往各地与人下棋。
何:郝老的棋力怎么样?
郝妻:中日擂台赛结束以后,日本想给他一个业余六段的段位,他不敢要。
何:为什么不敢要?
郝:日本的业余六段我赢不了。
郝妻:他不要,最后要了业余五段的证书。因为咱们赢了,他们也就服气了。
何:那是应该的。新体育杂志社是不是还办过一个新体育杯的围棋赛?
郝:对。
何:当时怎么想到要办这个比赛的?
郝:我当时就想把围棋搞好。
郝妻:新体育杯是在文革前举办的,办杂志的时候就有第一届新体育杯。他上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的比较详细一些,你有兴趣可以翻一翻,里边有创办新体育杯的过程。
何:当年你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在地下党主要从事什么工作?
郝妻:他是交大的学生,我是中学的学生,我们没有什么联系,但是有什么学生运动都会一起,那时候我们两个还不认识。因为都是地下党,所以经常带着许多学生一起出去搞活动。
何:那时候你就参加了地下党的组织么?还是只是普通的学生?
郝妻:先入的党,从上海调去北京的时候,我们都是党员。他是交大的地下党,我是我们中学的地下党,那时候我也就是十、七八岁吧。团校要求从上海调去北京的都必须是党员。他对围棋是从小热爱的,后来到了体委以后,陈毅同志特别支持这个事情。1961年的时候,我们和日本还没有建交,但是在围棋方面已经有联系了,我们就邀请日本的一个队伍到中国来参加围棋比赛,那时候就憋了一口气,要下大力气训练围棋,一直到擂台赛,才算出了一口气。

三、难舍是围棋
何:郝老,据说你生过一次大病,从那以后就没下过围棋了么?
郝:是啊。
何:还想下不?
郝:想下啊,可惜没人一起下呢。
何:下棋也是一个很好的脑力游戏。
郝妻:是啊,经常下围棋脑子也越来越精神。一年以前,李哲勇给他请了两个年轻人,是北京市围棋协会的教师,每周都来陪他下棋,后来太忙了,就没有再来了。
何:郝老的病是哪一年得的?是中风么?
郝妻:对,脑梗,平常我们就叫中风。2014年在老年公寓突然就不行了,到医院去住了几天,医院说现在就只能维持现状。他们的合同医院是天坛医院,后来就转到了天坛医院,在天坛医院用药什么的更方便一些。他还有糖尿病,现在医院诊断他的神经系统各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就在家做康复就可以了。
何:现在是不是腿脚还不太方便?
郝妻:对的,因为当时还没有康复医院,他在医院里好了以后,还应该去康复医院里康复一段时间。我们当时就在老年公寓里自己做的康复,后来发现还是需要请人来帮忙的,后来我们就回家了,在家里请人做康复。
何:老年公寓里有下棋的么?
郝妻:没有下棋的,只有李哲勇请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来陪他,每次都是四五盘,老头都是恋恋不舍。
洪州(以下简称洪):回头我来陪老郝下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安徽的一场职业比赛中,当时我去采访,以为只是待一两天,结果一待就是半个月,一个字都没写出来,天天下棋了。
何:那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洪:80年代的时候。
郝妻:现在他的体力不行了,这一段时间,不能总是躺着,也不能总是坐着,也不能走路。现在他的两个腿活动的少了,有一个专家给开了药,说认真吃药,一年以来再来诊断。吃了一年以后,拍了片儿,医生说一年你就想有多么大的进展是不可能的。
何:那腿是什么问题呢?
郝妻:就是脑神经导致的问题。在天坛医院只解决了脑梗的问题,没解决全身系统的康复问题。
洪:他脸上的皱纹比我脸上还少,就是头发不留了,样子有点变化,不过还是挺精神的。
郝妻:你是什么时候学习的围棋呢?
何:我就是在中日围棋擂台赛的鼓舞之下才学习的围棋,当时刚刚研究生毕业,这次也算是慕名前来,擂台赛对中国的棋迷以及中国围棋的发展都特别重要,我们这一代都是在擂台赛的鼓舞之下才接触和学习的围棋。郝老您在新体育杂志社是哪一年退休的?
郝:记不太清了,从工作开始就一直在新体育杂志,干了一辈子。
何:新体育杂志在擂台赛的时候发行量有多大?
郝:最多的时候是100多万。
何:等你退休的时候他的发行量大概是多少?
郝:也差不多有100多万。
何:你刚刚接手新体育杂志的时候,发行量是多少?
郝:刚刚创办的时候发行量没有多少,也就是几十万吧。创办的时候杂志社只有三、五个人。
何:等你退休的时候,杂志社有多少人了。
郝:那时候已经有还几十人了。当时不止是新体育杂志,还有许多别的报刊。
何:那擂台赛的经费也是《新体育》出的么?
郝:是的,每届擂台赛新体育杂志都出经费。
洪:现在的燕山棋院还经常说起郝老,现在燕山棋院搞的很红火了。
郝妻:现在燕山棋院还都是一些老同志么?
洪:有一些年轻的同志,年轻的人当中有一些棋力很高的,现在燕山棋院的规模已经不同于往日了。
郝妻:围棋属于我们的国宝,现在中日韩三国的顺序呢?
洪:现在中韩差不多吧。
郝妻:柯洁呢?
洪:世界第一,现在是世界第二了,拿过好几次世界冠军。
何:现在第一是朴廷桓,韩国的。
郝妻:这两天有围棋比赛,他还看呢。
何:是看电视直播么?
郝妻:对的,不过就是有时候累,精力有限了。
何:那还看书么?
郝妻:基本不看了,因为糖尿病的原因,视力也受到了影响。
   ——2018年1月24日访谈于北京郝克强家中

访谈手记:
    很早以前就看过郝克强先生写的《中日围棋擂台大幕内外》,因为我自己就是在中日围棋擂台赛的影响之下接触黑白子的,对擂台赛的发起人郝克强先生自然不陌生。而作为一个棋迷和曾经的球迷,对郝克强先生任总编辑的《新体育》及其属下的杂志《围棋天地》,自然也情有独钟。做围棋口述史,不断有有识之士提醒我,该找到郝克强先生做一访谈。其实我做访谈,基本上都是参加各种围棋活动,忙里偷闲,见缝插针,逮住一个是一个,随缘而已。况且也不认识郝先生,所以事情就拖了下来。2018年1月22日去北京办点事,洪哥(电影《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编剧李洪州,80多岁了,还不肯让我辈叫他洪老)亲自开车去机场接的我。在酒店,说起访谈郝克强之事,洪哥也大感兴趣,说他跟老郝也是老朋友了,自从老郝中过一次风,就没再见过,也不知道他现在住疗养院还是家里,状况如何。然后洪哥开始打听,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了。于是,1月24日上午,由洪哥开车,我们一起来到了郝家。郝克强先生坐在轮椅上,腿脚已不利索。说话虽然清楚,但已经不能流利详尽地表达了。于是,我和郝老、郝妻,还有洪哥,开始了四重奏。郝老见到老朋友,自然高兴,洪哥问他还想下棋么?想。洪哥便答应以后来找他下棋,然后又聊起闲话,聊起生老病死之事。郝先生89岁了,洪哥也84了。这次见到洪哥,因为他刚拔了牙,腮帮有些塌陷,永远“年轻”、哼一支快乐歌儿仗“棋”走天涯的洪哥,似乎“老”了不少。看他们老朋友相谈甚欢,我也有了一分莫名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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